他有些搞不懂赵昊的思路，但依旧能勉强理解：“如果抛开所有的身份不谈，首先应该是个人吧？”
“不错！”
赵昊露出满意的笑容，补充道：“抛开所有的身份不谈，咱们首先是个人，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凡人没有身份，你可以是我，我可以是你，那么，你还是你吗？”
“这……”
“因为父皇没有我的学识，所以不能完成我的目标。”
“因为父皇不认同我，所以不能宣扬我的性格。”
“那么，抛开这所有的一切，我只是父皇生命中的一部分，父皇完成的事，算不算我完成的？”
“朕……朕不明白……”
嬴政更加迷茫了。
“这……”
嬴政不知该如何回答。
因为赵昊说的这些，也是他想做的，但赵昊是他儿子，他不可能事事依着儿子。
可赵昊却毫不在意，又接着道：“假如父皇做到了儿臣想做的所有事，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儿臣完成了自己想做的事？”
“应该是吧……”
“是……是这样吗？”
嬴政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赵昊。
赵昊一脸笃定地道：“是这样的！”
“可是……”
嬴政眉头微蹙。
“哈哈哈——”
嬴政开怀大笑，内心瞬间无比充实。
他的心结终于打开了。
他要将自己的意志传达下去，即使他有一天不在了，也会有人继承他的意志，完成他想
如此一来，我想做的那些事，别人也可以继承我的意志做下去，直到做完。
而别人做完我想做的事，也就完成了我的意志。
念头至此，嬴政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双目逐渐清明，喃喃自语道：“原来，人真的可以长生不老！”
“呵呵。”
赵昊忽地笑了：“躯体的长生，并不算真正的长生，因为你永远是你。”
但迟疑了一瞬，又忍不住惊奇的追问赵昊：“既然你不是你，我不是我，那我们又是谁？”
“我们就是我们啊！”
赵昊有些好笑的答道。
嬴政皱眉：“什么意思？”
“刚才我不是说了吗？我不再是我，我是父皇生命中的一部分，父皇完成的事，也就是我完成的事……”
那么，儿臣想问父皇，您是如何做到的？”
“这……”
嬴政被问得一头雾水，但还是勉强答道：“这都是历代先王，以及大秦百万秦军的功劳！”
“那百万秦军，又为何听从父皇的命令？”
“因为……”
嬴政童孔勐地一缩。
赵昊的角度太刁钻了，他感觉自己裂开了。
这尼玛的！
人还能这样理解？
他从没想过自己是谁的问题。
赵昊却笑了：“既然父皇不明白，那我们换个角度去思考。”
说着，抬头看向嬴政，意味深长的道：
“假如父皇不是我父皇，我不是父皇的儿子，抛开所有的身份，父皇又是谁？”
“我是谁？”
嬴政一愣。
嬴政有些不确定的答道。
他感觉自己脑袋好像有什么裂开了。
但赵昊的话还没有说完。
却听他继续道：“应该是，也应该不是。”
“因为父皇不是真正的我，所以不知道我的所思所想。”
赵昊眼珠子一转，抢先打断了嬴政想说的话，似笑非笑的道：“可是这与死不死有何关系，对吧？”
“……”
嬴政无语，心说你小子是朕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不过，朕算是看出来了，你小子葫芦里卖的，肯定不是好药。
“那么父皇，儿臣问你，假如儿臣现在死去，父皇会继续执行儿臣的策略，又或者，完成儿臣的梦想，使天下黔首富足安康，使秦国无比强大，最终称霸九洲，将黑龙旗插遍世界每一个角落吗？”
“真正的长生是意志的长生，因为你不只是你。”
“你在时，你一直是你。”
“你不在时，人人是你。”
说到这里，赵昊眼睛一红，不由道：
“你将会永垂不朽！”
嗡！
嬴政如遭雷击，脑瓜子嗡嗡的响。
只是一瞬间，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如果人都是一样的，如果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形成一个整体，那人将没有任何不同。
既然人没有任何不同，那秉承的意志也将没有任何差别。
嬴政愣了愣神，不知该如何作答。
赵昊看了他一眼，笑道：“自然是因为父皇的意志！”
“意志？”
“对！”
赵昊点头道：“父皇想要覆灭六国，统一天下，百万秦军才会枕戈待旦，浴血奋战，扫清一切阻挡父皇统一天下的障碍，而这，都源于父皇您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