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歌想,自己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虽然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讯息,但此次陈府之行,也算是极有收获。
沐云歌一路沉默着出来。
重新越墙头的时候,只能将身体交给楚元戟。
哪知立上墙头,楚元戟迟疑了片刻,神情莫测:“歌儿,我是否能……迟一些再回去?”
沐云歌默默摇头:“不关你的事。”
早在陈慧慧眼神决绝时,她便猜到对方势必会反抗了。
只是没想到,竟能有这份烈性。
再看陈慧慧。
口中不断地往外溢着血,人却无视痛楚,扬眉得意地望着她。
霎时杀意起,不打招呼便夺了身体的控制权,化掌为爪,直直朝着陈慧慧的脖子抓去。
既然废话这么多,那就,别活了罢。
然而手指刚刚触及,陈慧慧两排牙齿已经狠狠地咬了下去。
下一刻,一张嘴,除了满口的鲜血之外,还有一段舌头掉了出来。
这人为了不让沐云歌得偿所愿,居然咬舌。
即便是看在同样与你为敌的份儿上,若是我死了,他回头再找你麻烦,也就当是为我报仇了。”
沐云歌:“嗯?”
心底猛然有了不好的预感,陈慧慧这番话,听着分明就像是在……交代遗言?
警惕心起,她忙在手中捏了一根银针,打算先让对方失去反抗的能力再说。
哪知下一秒,就见陈慧慧眼中突然发狠:“我虽然落魄至此,但敌友还是分得清的!
再看“自家小姐”离去,手脚麻木的她没继续追。
片刻之后,才抹了把额间的湿润,乖乖回去了沐府。
一夜,无梦。
因为安排了今日进宫,沐云歌的院子门很早就被人拍得震天响。
她被吵醒,睁开眼睛一看,天都还没亮呢。
此时的玉树,纵然满心疑窦丛生,也只能暂时先忍着。
只如实道:“奴婢实在放心不下小姐,想在暗中……”
话到一半,猛然卡住。
就见对方轻轻瞥过来一眼。
不过一眼,便让玉树通体身寒。
楚元戟的话外之音,她听得懂。
既然这么郑重其事地说了,那将要去做的事情,只怕是不宜被自己知道。
横竖前有击杀段崇溯时候,差点将自己置身险地的经验,沐云歌也不担心这人会再次失了分寸。
也就放心随他去了。
清冷的冬夜,靓影独行。
自己身上,有多疼,只有陈慧慧自己知道。
能止疼,还能有机会离开现在这个污秽的地方,谁会不愿意呢?
沐云歌自认几乎是胜券在握,基本上已经断定陈慧慧必定会坚守不住,老实交代,甚至已经做好要把药递过去的准备了。
却见对方眼底突然迸裂出一抹强烈的恨意。
“沐云歌,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他若离开要去办什么事情,必然需要借助沐云歌的身体。
自然应该跟她打声招呼。
闻言,沐云歌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着实不早了。
只能点头应允:“也好,你……注意安全。”
至于她自己,则是沉入意识深处,休息去了。
就好像毁掉了沐云歌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一样。
沐云歌:“……”
算了,不说就不说,她开心便好。
反正秦曼娘的事情也已经算是过去,便是那碗药如何,也已经没有了什么影响。
至于那个所谓视她为敌的人……连当今太后,风头两无的楚元烨,都已经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
空气,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楚元戟快速后撤以免身上沾到脏血,重新将身体的控制权还了回去。
还默默道了一句歉:“对不起歌儿,是我太冲动了。”
坏了她的事。
沐云歌,我之所以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全都是因为你多管闲事。像你这样的人,就该痛失所有跌落云端。
就该众叛亲离孤独终老,就该……”
“住嘴!”
一连串的诅咒之言,沐云歌也就罢了,楚元戟根本不可能眼睁睁地听着对方说完。
这些话,每一个字,都无疑是他的逆鳞!
天竺心疼自家小姐,心里头气不过,第一时间跑出去跟人算账了。
耳朵里头听着那些刻意压低了嗓音的质问跟解释,沐云歌想了想,还是爬了起来。
试着活动了一下,还好,身上不疼。
也没有明显的疲累感。
沐云歌甚至没有
好歹也算是在沐云歌身边伺候这么长时间了,还被告知以医疗室这样的秘密,早就被视为一家人还要亲近的存在。
怎么小姐突然之间,就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尤其是那一记眼神,让人感觉犹如恶鬼附体,遍体生寒。
明明是寒冷的冬夜,竟出了一脑门子凉汗。
玉树被吓得心头大骇,再不敢有多余的话,僵在原地不敢动。
或脚步缥缈,或身形不定,如若鬼魅。
只是走了片刻,楚元戟突然停下脚步回眸,冷然呵斥:“出来!”
玉树的身形出现在十几步之外,细看就会发现,她还微微喘着气。
看得出来,跟得很辛苦。
楚元戟皱眉:“不是说了让你先回去?”
沐云歌:“……不至于。”
她还有那么多大事儿要处理,实不相瞒,真没有多少功夫浪费在对方一个无名之辈身上。
岂料她的否认,在陈慧慧看来,不过是口是心非罢了:
“呵呵,那个人是谁,想必你也是很想知道的吧?
我也不瞒着你,那人可是视你为仇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