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右腿传来撕裂的感觉，亚尔发出痛苦地哀嚎。
智者重伤了，他也好不到哪去。
“我…我昏迷了多久。”
从疼痛中缓过来的亚尔，颤声问道。
“某处山洞…”
智者的嗓音有气无力，亚尔嗅到一股血腥味。
那味道已经变得又干又硬。
“从那里摔下以后，我们很快就滚到一处平坦的地方，就停了下来，我拖着你，爬了进来。”
听着智者孱弱的声音，鼻尖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重，亚尔猛然回头。
黑暗的笼罩之下，亚尔听见了若有若无的声音。
那声音的主人很虚弱。
朦朦胧胧之中，一阵冰凉的感觉从心脏处袭来，亚尔猛然惊醒。
他睁开双眸，眼中出现一片冰冷的石壁。
自己身处某处山洞之中。
冰雹的内芯是一颗尖锐石块，亚尔的脑门迸裂出血，皮肤破裂，骨头都露了出来，他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与智者一同向下倒去。
哗啦。
哗啦。
与崩落的积雪一起，亚尔与智者的身躯在山坡上翻滚着，主祭司感到自己的五感陡然变小了，耳边只有翻滚时的哗啦声，其余的一切都难以听清。
死亡好似早已对他们窥视已久，然后略施巧计，用一颗冰雹将他们推下山崖。
亚尔沉默了，面对无尽的风霜，他垂下了脑袋，在注定到来的死亡面前引颈受戮。
正如逻各斯人无法
“真的需要答案吗？”
这是一个对逻各斯文明的质问。
我们真的需要关于死亡的答案吗？
走兽要死亡，有理性的逻各斯人也要死亡，死亡本来就是生命的常态。
我们逻各斯人又为何要一个答案呢？
连理性都要被眼前的寒风摧垮。
还有什么不会被摧垮？
亚尔无法阻拦着洞窟外的寒风，一如他无法阻挡理性的溃败。
“答案…我们要答案…”
亚尔无力地呢喃着。
智者僵硬地点了点头，这动作费了他巨大的力气。
“撑着…等风雪平息后，我们能走出去。”
…………………………
亚尔听着轰隆的风声，望着扑打进来的风雪。
他的精神慢慢走向瓦解，尽管他极力否定，极力试图坚定下来，也逆转不了绝望的洪流。
他已经形如枯槁，眼睑慢慢阖上。
“撑着，撑着！”
亚尔急切地大喊。
智者止住了动作，他虚弱无比，从黑暗中望着亚尔。
那眼神格外平静。
登山的逻各斯人们失散了。
原本八人的队伍，在刹那之间，只剩下亚尔和智者两人。
绝望在心头渐渐升起，亚尔只能凭借着生物本能在风雪中前行。
风雪未有平息的迹象，它如同饥饿而狂躁的野兽，在天地肆虐，吞噬所有可见之物。
智者的脸庞冻得苍白，唯有脸颊上因血液的积聚而泛起一点红晕。
“一天一夜…应该是一天一夜，我…我没有时间的概念了。”
智者上气不接下气，语调并不急躁，而是显露出平和。
从他的语气里，亚尔陡然间感受到比痛苦更可怕的事物。
求生意志在流逝。
智者的脸色苍白，他昂着脑袋，勉强支撑着全身。
漆黑之中，他看见智者的躯体倚靠在石壁之上，一只手按在腹部的巨大伤口上，另一只手以一种奇异的姿态扭曲，干巴巴地垂落在地。
“你、伱…”
智者笑了笑，平缓地说道：
“好痛。”
亚尔双手按在地上，奋力地想爬起来。
“你醒了…主祭司。”
亚尔的身旁，智者将一口提着的气缓缓松开。
山洞处于黑暗的笼罩下，洞窟外，风雪大作，将本就不多的光芒撕扯殆尽。
亚尔吃力地从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感觉到右腿传来隐隐的疼痛，问道：
“…我们在哪？”
五感渐渐远去，亚尔眼中的世界渐渐黯淡了，陷入昏迷之中。
…………………
不知过了多久。
“醒醒。”
“醒醒…主祭司。”
亚尔在心中拷问着自己，也拷问着整个文明。
死亡…
逻各斯人的全部力量，整个王国的所有智慧加起来，都无法打开这宏大命题的大门，甚至连台阶都无法攀登。
我们…不过也是走兽罢了。
走兽生来就是要死亡的。
硕大冰雹扑打着洞窟，噼啪的响声冲入山洞，死亡藉此嘲弄这他们的自不量力。
答案…
亚尔陡然身体颤抖。
一个触及心灵深处的质问从心底涌现出来。
“我们…”
死亡…
令所有逻各斯人不解和恐惧的死亡。
在一步步慢慢逼近。
他浑身都被冻僵，甚至有一种血液不再流动的错觉。
平日所骄傲的理性，在死亡的逼近下，步步后退，步步畏缩。
“主祭司啊，死亡追踪着我们的足迹。”
智者喃喃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撑着…”
亚尔露出了孩童般的慌张，
“你不是要验证你的答案吗？”
他的身体不如那些猎手们，也不如更为年轻力壮的亚尔。
冰雹从天而降，二人无力闪躲腾挪，智者浑身的骨头都被砸得生疼，他闷喝一声，身体往前倒去。
亚尔连忙伸出手，一把将智者拉住。
然而，厄运往往突如其来，超乎意料之外。
亚尔伸手抓住了智者，一颗硕大的冰雹顺着狂风袭来，精准地重击了亚尔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