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野的心头微微刺疼,手上多了一物。
这是一个草叶编织的虫儿,或是梦青青兄弟幼时的玩物,却在临终时送给自己,当时并未放在心上。
“桃兄斩杀筑基高人,救了于野。您的人情,我记下了。”
昨日便已累脱了力,接着在山坡上折腾半宿,如今虽然宿醉已醒,竟再也支撑不住。
于野踉跄着走向床榻,便要就此吐纳调息。而他尚未坐下,又不禁微微一怔。
当他睁开双眼,已是次日的清晨。
而羽新没有必要说谎。
于野又是灌了几口酒,酒水洒在脸上,呛红了双眼,他猛的摇了摇头,道:“我不悲伤,也不难过。我与这个老道非亲非故,他传我一式神通,也骗了我二十多坛美酒。他不是说了么,改天等他死了,便没人向我讨酒了,他……他知道今日必死……”
于野举起酒坛便是一阵猛灌,遂抬手一挥,土坑里多了一圈酒坛。他丢了手中的空酒坛子,再次拿出一坛酒,摇摇晃晃站起,惨笑道:“老道,这十坛酒送你路上解馋,我陪你最后痛饮一回!”他昂起头张开嘴,“咕嘟咕嘟”又是一坛酒见底。他“啪”的扔了空酒坛子,禁不住原地打转,已是满脸的酡红,一双眼更是透着血色。
他坐在一片山坡上,满身的污泥,四周丢着破碎的酒坛子。身后则是一排土丘,还有一个土坑。
阿虎带着一群陈家子弟也走了过来。
于野禁不住喊了一声。
女子的话语声变得飘忽起来,便听道:“他也许是吓死的……到处招摇撞骗,怕人找他算账……”
于野拿出一坛酒放入归元子的身旁,接着又拿出一坛酒灌了一口。
“我……我烧了老道的遗骸??”
“于野,你知道青青为何与你亲近??”
“唉,你昨日醉酒之后,悲号不止,我等不便劝说,谁想你又祭出一张离火符。火葬了归元道长也未尝不可,你不必介怀。”
唉,总以为这个女子过于精明,殊不知是他于野以己度人。
于野慢慢坐起,脸色苍白、眼光无神。
便听羽新提醒道:“临行前,与桃兄、青青道个别吧!”
床头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空酒坛子。
酒坛下,竟然压着一块折叠的破布,上面隐有字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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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听羽新说道:“桃兄,你亲手杀了筑基高人,为我兄弟亲眼所见,来日返回大泽,定要为你正名!”
于野摇了摇头,后退了几步,转而看着土坑,犹自难以置信的样子。
“老道,你去了哪里——”
于野没有回头。
于野起身看去。
不,是红伞,还有一个红衣女子。
旁边埋葬着梦青青与桃疯等人,小小的坟丘,没有墓碑,也没有任何标记。
却见羽新、何清念、安云生与罗尘从海滩那边走了过来。
便听羽新说道:“青青自幼修道,已十多年未曾回家。而她家中有个弟弟,如今与你年纪相仿。她是将你当成了自家兄弟,故而情有所寄。怎奈她心高气傲,外柔内刚,宁可一死,也不愿成为废人……”
与此瞬间,似有火光燃起。
齐门岛,一个令人难忘的地方。而若无意外,以后没人回来。八位罹难者,亦将永久孤零零的守在此地。
于野挣扎转身,一阵头晕目眩,索性仰面朝天躺着,无力辩解道:“我……我没哭……”
正名?
难道之前的一切,只是醉酒的错觉?
“于兄弟,你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