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瑒和赵颢为大幽氏所生,大幽氏和南幽侯同母,双方是不折不扣的血亲舅甥。但在这一刻,双方却兵戈相向,是不不休的仇敌。
世子瑒见过南幽侯。幼时,他随父亲一同造访中都城,遇到入贡的南幽侯,对方还曾抱过他。不想岁月流转,双方再见却是这种局面。
和世子瑒不同,赵颢不曾见过南幽侯,彼之间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诸侯国联姻是常态,婚姻和血缘是结盟的纽带。一旦发生利益冲入,血缘纽带就会被冲淡。正如赵颢兄弟和南幽侯,在战场,彼不是亲戚,而是彻头彻尾的敌人。
短暂沉默之后,世子瑒收敛情绪,同赵颢对视一,准备命人宣读檄文。
战车抵达目的地,无需卿大夫催促,南幽侯主动下车,迈步登城墙。
守城的兵卒见到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敬畏,有一个算一个,神情中充满憎恨。
若不是南幽侯肆意妄为,如何会惹怒北安国,招惹来这场兵祸!
在处理国关系,氏族同样负有责任,但事端起因在南幽侯。如果不是他,未必有这场国战。没有国战,南幽不会失土,同袍不会战,南都城不会陷入绝境。
“昏君!”兵卒们咬牙切齿。如果不是军令自身,怕会群拥而将南幽侯撕成碎片。
,国君该为三军鼓舞士气。
一场石雨打乱计划,不是真被吓到还是以为借口,南幽侯缩回到国君府,氏族们三催四请也不露面,谁来劝说都没用。
之前战事激烈,外城丢失太快,氏族们忙调动兵力,暂时将南幽侯抛到脑后。
如今情况不同,对面摆开仪仗,显然是有话要说。劝降也好,怎样也罢,无论成不成,能让城中下喘一口气总是好的。
世子瑒和赵颢在城头,卿大夫们不能代劳,必须南幽侯出面。
不想南幽侯突然扑前,双手按在墙,大声道:“君在时,定下世子为我大姊!”
南幽侯是正夫人所生,能被他称一声“大姊”的唯有嫁给北安侯的大幽氏,即是世子瑒和子颢的生母!
被仇恨的视线包围,来源还是自己的国民,南幽侯似被触动,脚步略有停顿。
“君,速登城。”一名卿开口提醒,语气中透出威胁。
南幽侯侧头看向他,突然冷冷一,目光阴沉,充斥着未曾现人前的恶毒。
卿顿时一惊,看着擦身而过的南幽侯,心中生出不祥预感。直觉告诉他必须马阻止南幽侯,不能让他登城头。可没有合适的理由,他根做不到。强行拦截反会惹来不善目光,质疑他所图为何。
在卿的焦灼中,南幽侯登城头,身后摆开仪仗,同世子瑒和赵颢遥遥相望。如果郅玄在场,定会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不久之前,相同的场景在东都城也曾发生过。
国君府的大门被强行打开,南幽侯被请出卧房。没人询问他的意见,侍人被喝令为他更衣,再由卿大夫拱卫,一同去往城头。
面对群臣强硬的态度,南幽侯一改之前脾气,没有拒绝吵嚷,变得格外合作。
氏族们感到奇怪,可事到如今也顾不得许多,国君能合作自然最好。众人没时间多想,急匆匆登战车,催促驾车速行。
战车飞速穿过城内,火焚的痕迹四处可见,还有被砸塌的残垣断壁。
南幽侯坐在车,神情中不见慌张,即使被国人追逐痛骂也是面不改色。这种处变不惊的样子和平日大相径庭,不免令人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