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然点点头,目送他背对自己挥手远去。
家里周文月和路尚都在,他们没有等他,已经吃了晚饭,见他回来了,周文月指了指餐厅方向:“然然,饭在桌上还热着,我们回来得早就没等你了,你自己吃。”
谢嘉然说好,书包放在玄关柜子上,拉开凳子在餐桌边坐下。
他刚吃了一块蛋糕,其实不太饿,吃也只是象征性夹几筷子菜,吃不了多少。
反观那边,周文月在客厅快要被路尚逼疯了。
梁夙年伸手过去,谢嘉然还以为他是要帮自己抄答案,脑袋里还在纠结万一被老师认出字迹发现怎么办,手已经诚实地把试卷推过去——
结果梁夙年目标是他旁边的那块蛋糕。
“想什么呢?”
梁夙年无情又将试卷推回去:“好好学习,好好改错,不准想着找枪手。”
谢嘉然扯了扯嘴角哼了一声,闷头继续写。
他看着梁夙年,目光闪了闪,悄悄握紧手里的笔,忽地轻声问他:“哥,你为什么会写错名字啊?”
侃侃而谈的梁夙年一下安静了。
谢嘉然直视他,又问:“考试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梁夙年指尖在桌上点出有节奏的轻响。
就在谢嘉然以为自己可以听到答案时,那双手伸过来在他头顶轻轻压了一下:“认真改试卷,又磨洋工,小心一会儿写不完。”
“能不能想我点好?”
梁夙年将试卷轻飘飘放在他面前:“我就是把姓名填错了。”
谢嘉然低头去看,试卷姓名一栏明显涂过墨疤,杂乱的横杠下压着字迹工整漂亮的“谢嘉然”,旁边有个红色的大问号,在旁边,某人尴尬地补了一个“梁夙年”。
谢嘉然笔头点点试卷:“这个问号是?”
“我们数学老师打的。”
夙以往年:【哦豁,飞走了。】
夙以往年:【下次再给你捉^_^】
谢嘉然对梁夙年的满嘴跑火车已经习惯了。
听见客厅周文月逐渐暴躁的声音,他按住语音说话录了一下,满打满算的一分钟,给梁夙年发过去。
对方一分钟后回复消息:
她耐心还没有告罄,路尚的耐心已经告罄了,暴躁地挥开双手:“我不知道!我不想做题了!我不要做了!我要去玩超人卡牌!”
“尚尚,作业没做完玩儿什么超人卡牌!”
周文月克制地带了脾气:“你听话,做完这几道题,妈妈给你买全套超人卡牌......”
谢嘉然正听得来劲,手机忽然亮起,是梁夙年发来消息,通知他到家了。
夙以往年:【/图片】
说,某人这个周考成绩不太理想?”
“......”
那个不开提哪壶。
谢嘉然瞪他一眼,默不作声拿出数学试卷。
这是他今天唯一的作业:把所有错题都改正过来,明天要交的。
已经上小学三年级的小孩儿笨得离谱,一加一会,一加二要想一下,十二加十三就直接卡住了。
谢嘉然目不斜视,竖着耳朵,就着周文月努力压制崩溃试图耐心的声音慢吞吞啃着糖醋排骨。
这是路尚最喜欢吃的菜,他又沾光了。
“......尚尚,乖,我们认真算一下,如果树上有八个苹果,掉下来两颗,又被小鸟吃掉了两颗,一共还剩几颗?”
她拉出路尚双手,蜷起两只大拇指,一点一点耐心教:“八,减去二,再减去二,还剩多少个?”
“张个嘴。”
谢嘉然下意识听指令张嘴,被喂了一口软甜。
梁夙年发现了新乐趣,原来喂人吃蛋糕比自己吃蛋糕还有意思。
美滋滋喂小谢同学吃完这块提拉米苏,小谢同学的试卷也抄完了。
小梁司机蹬着自行车又尽职尽责把人送到家门口:“然然,明早我还是在楼下等你,明天见!”
“......”
咖啡的香气绕着两人扩散。
外面偶尔有人骑着自行车路过,车铃铛打得叮铃响。
谢嘉然又要改试卷又想吃蛋糕,写两道题就得搁一下笔去拿勺子,馋虫样逗乐了梁夙年。
“我来吧。”
梁夙年一点儿不心虚:“他原本还以为是卷子搞混了,去找了你们老师才知道没有,今天上课干脆把试卷带到教室在讲台上举着让我们认笔记,现在全班都知道我考试把名字写成你了。”
谢嘉然想象一下那个场景,想笑:“老师没批评你?”
“不算批评吧。”
梁夙年老老实实说:“只是提醒我下次考试写名字记得确认一下自己到底叫什么,高考的阅卷老师可没这么有耐心拿个试卷慢慢问。”
谢嘉然还是笑了。
夙以往年:【/鼓掌/鼓掌/鼓掌】
夙以往年:【精彩,牛逼!弟弟这脑子完全可以全新出售啊,基本没用过,无损耗。】
梁夙年不喜欢路尚
夙以往年:【门口有只黑蝴蝶这么好看,捉了给你做标本玩儿?】
见到活的第一反应做标本?
毛病。
谢嘉然咬着筷子回复他六个点点。
梁夙回了个猫咪打滚的表情包:
“也没有非常不理想,只差两分就能及格的。”
他闷闷说:“快把你的试卷给我,要誊答案。”
梁夙年乐得说行。
不过拿到一半想起什么,转向谢嘉然正色道:“不过然然,先给你打个预防针,你看了试卷别笑话我。”
谢嘉然眼神一亮:“你试卷考零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