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莉坦觉醒了水系魔法。
……
“要是我有水系魔法就好了。”
喀岚听见卡莉坦这么说。
他心脏鼓动，萌生出了一个念头。
这是卡莉坦成为他的家人的第四年。
嚓查斯干旱成灾，分到每家的水少的可怜。
他的父亲，被生生渴死了。
而他在前一天去贵族家乞食时看到了一桶又一桶的水被倒在沙土里。
沙土里有被水滋养的杂草，他伸出手，被贵族家的奴仆用鞭子狠狠打在头上。
他想到了以后很多个能够改变卡莉坦命运的节点。
他一定能够改变，他一定会让卡莉坦自由。
喀岚打开了栅栏。
他冲她笑了一下，带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放松。
“欢迎回家，卡莉坦。”
他没想到会这样。
他咬牙想要赶卡莉坦走，但卡莉坦用那双绿色的眼睛略带祈求地看着他。
喀岚拒绝不了卡莉坦。
从小到大，他只有一次坚决地否定了卡莉坦的请求。
而那一次，他成功地让卡莉坦离开了嚓查斯。
她在离开前，揪住了喀岚的衣摆。
“照顾好……你姐姐。”
母亲这么说。
喀岚来不及悲痛。他茫然无措地应了下来。
他觉得恐慌。时间流逝地那么快，他只能在关键节点上做出抉择。
卡莉坦是天才，她在这世界上除了嚓查斯的任何地方都能够活下去。
快乐地、骄傲地、受人敬仰地活下去。
唯独嚓查斯。
唯独在嚓查斯，不可以。
但喀岚还是热烈地祝贺卡莉坦。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水系魔法，不会渴死。”
“不会渴死的，我们不会渴死的！”
喀岚这么保证着。
他知道之后发生的事情，他可以利用时间差来获取他们能够活下去的资本——
他沉默地看着卡莉坦指尖的水花。
但他睁眼时，卡莉坦并没有动。
她伫立在那里，眼神枯暗。
她脸上的皮肤皲裂，衣服也破旧地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她并不算矮，但因为饥饿而佝偻着腰，看起来还没栅栏高。
“请收留我。您是我的最后选择，如果您拒绝我，那我只能再回到战火中了。”
卡莉坦不说假话。
如果——如果卡莉坦没有水系魔法，那么她就不会被嚓查斯追咬着不放。
“没什么好的。”
喀岚喊了起来。
“没什么好的！水系魔法最糟糕了！卡莉坦你知道水系魔法师在嚓查斯会有什么下场吗！”
卡莉坦摇了摇头，她那双绿色的眼睛像汁水丰盈的芦荟根茎。
“这草可比你的贱命珍贵。”
奴仆这么说，趾高气扬地看着他，踩了他一脚。
他带着疼痛对卡莉坦说，如果他能觉醒水系魔法就好了。
父亲不会死，他们家有喝不完的水，他不会被打，大家都得求着他。
那些虚幻的设想在卡莉坦身上实现。
在他说完最后一个字后，时间飞速流动，喀岚眼前是不停变动的模糊影子。
等到他能够看清时，他眼前是灰秃秃的墓地。
墓碑上是他父亲的名字。
母亲在抽泣，喀岚看见了给母亲擦泪的卡莉坦。
他记起来了。
喀岚回神，他走到栅栏前，抬头看卡莉坦。
“如果以后你再也离不开嚓查斯了呢？你在这里没有自由，没有未来。”
“没有关系。离开嚓查斯，我现在就会死。”
卡莉坦回答的坚定。
喀岚再说不出什么。
母亲去世的那一年，卡莉坦刚刚成年。
成年的外乡人会面临一个选择——成为嚓查斯的领民，或者离开嚓查斯去流浪。
卡莉坦的离开需要谋划。
这些年里他们一家没人再被渴死，有些端倪被查了出来，嚓查斯察觉到有水系魔法师的存在，他们想要留住卡莉坦。
他一定能——一定能保护好卡莉坦。
时间再次飞速流动。
喀岚眨了下眼。时间停止，他看到了病榻上面容憔悴的母亲。
母亲的嘴唇湿润，但眼睛干涩地几乎不能转动。
母亲快要离开了。
“为什么呢。姐姐，为什么？”
卡莉坦困惑地回望着他。
“我现在是魔法师了，这不好吗？”
喀岚握住了卡莉坦的手，他的笑容里藏着无尽的痛苦。
水莲在沙漠里是无法活下去的。魔法师当然好，但水系魔法师，只会在嚓查斯被压榨致死。
喀岚忙问她。
“嚓查斯不是会给没有被收养的外乡人一笔钱吗？”
瘦长的女孩平淡地开口。
“那笔钱不会落在我手里。”
喀岚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