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懵懵的睁开眼。
曲渡边看向他的枕头
用眼神示意。
四皇子恍然大悟
大方地让出来一截枕头
只要学会了该学的
他爱干嘛就干嘛。
这辈子也是
等他学会了所有该会写的字
他就不学了
“律法森严，诸位殿下定要谨记。”
大皇子不情不愿说了声是。
若是以后他可以制定律法了，一定把这条给改掉，简直憋屈。
讲完事例之后，就是对条文律例的讲解，曲渡边开始犯困，在炭盆的熏烤下忍不住开始昏昏欲睡。
他对在学堂上睡觉这件事适应良好，
小孩托着腮似乎是听得津津有味。
曲渡边毫不犹豫：“大哥二哥三哥说的都对。”
奚先生：“……”
不愧是兄弟，真会端水。
他对曲渡边上桌的行为并没有提出异议，大概也是看出来这桌子对个不满三岁，又格外矮小的小娃娃来说，太高了点。
四皇子的贴身太监：“……”
合着您担心的是这个？-
一觉睡到中午下学。
四皇子走的时候还频频回头
不大舍得他这个睡搭子
只要不打呼噜。
四皇子的贴身太监不忍直视地捂住眼
“天哪。”他戳戳叶小远
看着对方跟他如出一辙的忧心表情
顿时觉得找到了组织。
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
可恶
有一点点羡慕。
奚先生捏着《周律》的手都紧了紧。他是好脾气
但不是没脾气。
换个舒服点的姿势睡觉舒服。
四皇子捂住嘴巴点点头
找出一张宣纸
在弟弟肚脐眼的位置盖住
便又揪住枕头
把枕头竖过来
躺在书桌上。
四皇子是趴在桌子上睡的
曲渡边身材短
这样横躺一点都不占他的睡觉的空
倌之子做的对不对？”
大皇子：“凡报仇者，士于书，杀之无罪[1]。血性儿郎当如此！猪倌之子何罪之有？”
三皇子：“报仇无罪，但不该牵连其妻小。妻小无罪。”
大皇子：“你又怎知其妻小没有包庇之罪？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子不复仇非子也。”
“血仇私报，牵连全家，如果人人如此，国之不国，”三皇子道，“父皇教导我们仁爱，大哥忘了吗？”
这枕头虽然小
但长
荞麦的
摸起来很舒服。
曲渡边上了四皇子的书桌
谁说也不管用！
曲渡边从床上……从桌上下来
溜到四皇子的书桌旁边
凑到他身边
轻轻戳戳。
上辈子还在上学的时候
他就在课堂睡觉
反正名次不会降
老师也不管他
他有很高的自由度。
起码比前面睡觉的、发呆的和偷偷吃果干的好一点。奚先生的目光依次略过前面的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
奚先生：“这件事最后的判决是，杀人之因情有可原，但不该牵连妻小。猪倌之子仗一百，流三千里。”
打完一百棍，再流三千里，这跟缓刑去死没什么区别了，除非这人身体素质好到爆，能撑下来。
“若祖父母、父母为人所杀，而子孙擅杀行凶人者，杖六十。其即时杀死者，勿论[2]。”
奚先生：“若猪倌之子事后只是杀了屠户，最多也只是仗六十。屠戮其妻小，连累全家，是另一重犯罪。”
友谊的小船就
“怎么你家殿下也这样。”
叶小远压低声音
懊恼：“还是你们有经验
早知道便带被子和枕头来了
这样睡多难受。”
可恶的小孩
要是真惹到了他……！
奚先生别过头去
“好了
我们接着往下看。”
再次睡去
更加安详。
讲解声停了。
学堂在某一刻陷入诡异的安静
视线全部集中在这一处。
一躺一趴正正好好。
“弟弟
你好聪明啊……”
曲渡边比了个嘘的手势。
他坐在桌子上奚先生都不管
大皇子一噎。
奚先生：“那么二皇子呢？”
二皇子笑眯眯：“大哥三弟说的都对。”
奚先生点点头，对他们的回答并不意外，正想着说南阳县的判决，余光便瞥见有什么东西高出来了一截——
那位小殿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地面盘腿坐到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