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棠想到这，不禁垂下眸，心道她到底是什么也改变不了。
“算了，没什么。”赵棠将原本想说的话重新咽了回去。
褚鹤询问：“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吗？”
赵棠说不上重要不重要，但往往，一起共患难过的人，才会愈发觉得那份情意难得。
“不好找，她未必就还留在禹州，就当我不曾说过。”
褚鹤说道。
他似是想摸摸红绳，但看到手上的血迹，又将手收了回去。
“鸡鸣寺好玩吗？”褚鹤问。
“没什么好玩的，不过是偷得浮生半日闲，难得放松了片刻。”
褚鹤的轮椅跟在她身侧，说道：“即便如此，该学的还是要学，等熬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褚鹤没法，伸出了还有擦不去血渍的手，赵棠牵着他手，将一根红绳系在了他手腕上。
上面只穿着三颗红豆，中间那颗红豆，更是裹挟在白玉骰子中间。
“鸡鸣寺方丈赐的，说是能带来好运。你之前不说我什么都没送过你，这个送给你。”
褚鹤望着红豆，片刻后，低声轻笑：“红豆……还不曾听说有好运之意，倒是，常常用来承载相思之意。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怎么回事？”
“宋素月的死侍，原以为是想声东击西，但你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让人琢磨不透他到底想做什么。
死侍出动，本就将生死置之度外，无论如何拷打，都逼问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
褚鹤说完，停顿了下，才继续道：“有些棘手。”
赵棠不禁道：“我也真是无妄之灾，他想针对的是你，偏偏要杀的人却是我。”
转而想着，若不是重要的人，赵棠也不会问。
褚鹤来找赵棠，本想再询问一下那人可有什么特征，就见赵棠打着哈眼在看书。
他守了许久，听赵棠道：“来了怎么不做声？你来，我将今日要背的背给你听。”
褚鹤道：“今日出游一日，本就辛苦了，不必急于一时，明天背也是一样的。”
赵棠抿了口茶水，勉强打起精神，说道：“我背都背了，你过来听吧，明日还有明日要做的事。”
一行人回到府上时，赵棠没见褚鹤，询问：“褚鹤人在哪？”
“大人在暗牢，今日在长宁公主宴席上抓了人，原以为是宋素月，没想到只是与他身形相似的人，大人怀疑他有什么计谋，正在逼问。”
赵棠微微蹙眉，说道：“我去看看。”
徐平卿问：“什么暗牢？在哪啊？要不要我也过去看看？”
“不用。”
褚鹤去沐浴时，想起这事，还是让人去给魏鼎带了个话，碰碰运气看魏鼎是否能找到赵棠所说的人是谁。
没多久就有人回来传话，监天司的人犹豫了一会，才道：“国师说，你当我寿元比天长吗？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算，不说生辰八字，连个名都没有，算个鸡毛啊？另请高明吧。”
传完话，监天司的人低着脑袋装死，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
褚鹤摆摆手，叫人离开了。
往日最是怕她受累的褚鹤，在这件事上出乎意料的执着，并没有要半分松懈的意思。
赵棠吐了口浊气，但也不曾说过要放弃的话。
她说：“我想你帮我找个人，禹州的难民，是个十岁的小姑娘，她叫……”
赵棠神色迷惘了片刻，才恍然想起，在她给霜降取名之前，她是没有名字的。
霜降说，家里都是妮子妮子的叫，但他们村里，所有这个年岁的小姑娘都叫妮子。
褚鹤抬眸望着她，询问：“你当真不知？”
赵棠道：“你若不信不想要，便还回来吧。”
她伸手去摘已经戴在了褚鹤手腕的红绳。
但被褚鹤避开了。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不管你明不明白，我都收了。”
褚鹤默了一瞬，说道：“抱歉。”
赵棠道：“你有什么可道歉的？难道我还应该怪你因为你的庇佑，为我带来杀生之祸？”
她朝着褚鹤伸手：“把手伸出来。”
褚鹤迟疑了下，没有动，说道：“等我净手后再……”
“伸出来。”
褚鹤推着轮椅上前，听她流利的背完，比之前要顺畅了许多，所花费的时间也短了，成效很显著。
他顺便检查了赵棠今日的功课，发现一处有问题，正想询问赵棠，就见她已经趴在自己双腿上睡着了。
褚鹤轻放下了书，伸手拨弄她垂落遮住脸颊的发丝，露出恬静的睡颜。
模样格外乖张。
赵棠直接拒绝了。
她来时，褚鹤正从里面被人推出来，垂着眸，用帕子擦拭手上沾染的血迹。
抬眸看见赵棠，下意识的将手背到了身后，没有上前。
“身上有点脏，等我收拾一下，再靠近。”
赵棠瞥了他一眼，朝着他身后看了眼，暗牢的门已经关上，什么也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