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惊蛰瞥了眼褚鹤,恰如褚鹤如今所在做的一样,给予了赵棠想要的自由,大度的甚至不像在乎她。
可怎么会不在乎呢,他已经把所有能给的,都给了。
徐平卿愕然了一瞬,毕竟感情这种事本身就是霸道的、蛮横的、不讲道理的。
喜欢一个人,难道不就是应该为之争风吃醋,恨不得她永远只看自己,眼里容不下其他人吗?
褚鹤没说话,静静的下棋,说过一次的话,他不想再说第二次。
徐平卿则是看不下去了,说道:“意思就是,不管你与荣棠感情如何深,我们都不会轻言放弃的。”
褚鹤拈着棋子的动作停滞,面容平淡,又透出几分神秘诡谲。
“所以,你们这算是在宣战吗?”
徐平卿想了下:“你要这么说的话,也没错。”
褚鹤低声轻笑。
裴惊蛰摇摇头:“喝酒误事。”
徐平卿又问褚鹤:“喝不喝?”
褚鹤道:“在养伤,忌酒,见谅。”
徐平卿见二人如此,便一口将杯中酒饮下,转而直接提着酒壶喝。
二人拾掇了棋盘,褚鹤朝裴惊蛰摆了个请的姿势,示意他先开始。
她这是什么尼姑庵吗?
赵棠躺在软榻思忖了片刻,原本尚有的睡意也被冲淡了,重新端起了书看。
徐平卿真就煞有其事的带着褚鹤来了裴惊蛰院里,裴惊蛰跟前摆了棋盘,桌上的布着棋阵。
可窥见徐平卿下得一塌糊涂,根本没有半分可比性。
他性子是三人中最躁动的,怕是见褚鹤迟迟没有从赵棠房里出来,便急眼了。
徐平卿无言了片刻,倒也不怵,说道:“什么啊,你真把自己当正夫了?我又不是她的妾,你还训斥起我来了。”
褚鹤无言看他。
裴惊蛰在中间打圆场:“平卿他……向来口无遮拦,褚大人莫要放心上。”
他又道:“不过,平卿,之前之事,确实是你做得不对。”
徐平卿道:“合着你俩还成一伙的了?裴惊蛰,你帮谁说话呢?”
赵棠沉默了一瞬,说道:“大晚上的不睡觉下什么棋?”
徐平卿哼哼两声:“你管得着吗?倒是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想做什么?”
赵棠道:“这是本宫的公主府。”
徐平卿道:“要我把你之前跟我说的话现在重新复述一遍吗?”
“住口!本宫就不该跟你说些有的没的。”
裴惊蛰看出了徐平卿心中想法,说道:“我以前也不是很能理解,与你所想别无二致。但有些事,是需要经历之后才能明白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在生死关头,在真正切身面临彻底失去的时候,就会明白,什么占有、爱慕,都不过如此,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希望她活着,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褚鹤落下一子,结束了这局,他知道,刚才裴惊蛰一直在说话,胜之不武。
他说:“那也只是我不想插手她的私事,并不意味着你们可以对她做什么。”
他看向徐平卿,目光寒彻:“你要再像上次一样发癫,在她身上留下羞辱的痕迹,我不会放过你。”
徐平卿顿时警觉起来:“你笑什么?别以为赵棠真就非你不可,我们也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只是告知你。”
褚鹤看向裴惊蛰,见裴惊蛰似是有些无奈,唇角还带着些许苦笑。
裴惊蛰道:“我知道你不会插手荣棠的事,你上次已经和我说得很清楚了,是我没给平卿说清楚。”
徐平卿一头雾水:“你们说什么了?”
三人沉默了片刻,裴惊蛰才道:“他不会插手我们接近荣棠,也不会过于管控她与人来往。”
裴惊蛰也没有谦让,率先下了一子,说道:“荣棠对你很依恋,我从未见她对一个人如你这般。”
褚鹤沉默了片刻,落子的同时说道:“相识时间长罢了。”
裴惊蛰道:“说来惭愧,分明我们才是自幼在京都长大的,以往不是没有活交集,却都不深。”
“……裴公子到底想说什么?”褚鹤开门见山。
裴惊蛰顿了下,颇有些犹豫不决。
褚鹤看在眼里,心知两人找自己来肯定不是为了下棋,但还是推着轮椅到裴惊蛰对面,伸手收拾棋子。
裴惊蛰颇有些歉意:“抱歉,平卿太冲动了,没能拦住他。”
徐平卿翻了个白眼:“别假惺惺的了,我不去把人喊出来,你得一整晚睡不着。”
裴惊蛰道:“早在你我搬进来之前就该想到的,不是吗?”
徐平卿哼哧哼哧的在二人身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问裴惊蛰:“喝酒不喝?”
裴惊蛰无奈:“
赵棠有些烦闷的从褚鹤身上下来,褚鹤拍了拍她肩膀,像是安慰。
“你早些休息,我出去会。”
褚鹤推着轮椅离开。
赵棠听着轮椅滚动声远去,轻哼了声。
这算什么?原以为这几人来了府上,自己便真能体会一把养面首的快乐,眼下却是只能看不能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