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棠接着他的话继续背完。
褚鹤阖上书,说道:“公主短时间能背下来,已经很厉害了,但玉不琢不成器,方才停顿那一下,该罚还得罚。”
赵棠看到一旁桌上的戒尺,就想起了当初在国子监被罚的场面,周围皆是哄笑声。
她犹豫了一下,说道:“不可以换种方式?我刚才也只是卡顿了一下,后面不是都想起来了?”
褚鹤已经执起了戒尺,在自己手心敲打了两下试试力度,听到她的话,询问:“换哪种?”
徐平卿道:“你怎么不问我?我还站在这呢。”
赵棠这才瞥了他一眼,说道:“那你来看下。”
徐平卿屁颠屁颠上前,看了一下,也只是一下,便道:“不会,你还是问裴惊蛰吧。”
赵棠乜了他一眼:“哪凉快哪待着去。”
徐平卿生着闷气坐在一边,看着两人凑在一起讨论,脑袋越靠越近。
他靠在竹椅上,翘着腿说道:“你倒是一点都不着急,刚才和她聊什么了?也透露我一下。”
“没聊什么,几句无关紧要的正事罢了。”
说到正事,徐平卿坐直了身体,笑道:“诶,那你知道不?赵德的私兵军粮被偷了,也不知道是谁,干这么缺德的事。”
裴惊蛰轻笑:“早一会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
“银耳莲子汤,加了些额外的补品在里面,没什么特殊技巧,就是按照食谱上面做的,你要想学,将食谱拿去看就是。”
裴惊蛰把食谱递给他。
徐平卿翻了两页,看得不是很细致,说道:“这粥叫人看着不就是,为什么要在这等着?”
无声了片刻,裴惊蛰道:“荣棠不想有人在身边叨扰。”
徐平卿想想刚才赵棠的神色,确实有几分不耐,似乎他再闹腾一会,她就要直接下逐客令了。
“夫子怎么了?本宫看上的,何管是谁。”
褚鹤道:“也是,公主在外那么多莺莺燕燕,又岂会在乎我是谁。
贫嘴归贫嘴,该罚的依旧免不了。”
他抓着赵棠的手心,赵棠颇有些
徐平卿问:“哪两个?大智?”
赵棠不想回应,并推开了他凑近的脸:“别烦我。”
徐平卿重新坐到一旁,盯着赵棠看了好一会,没忍住开口:“书有什么好看的?你看看我呀。”
无人理会。
徐平卿见她真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也觉索然无味,说道:“那……那我也去给你煲汤?”
赵棠伸手去抚上他手臂,褚鹤握着戒尺的手微动了一下,赵棠下意识缩了下,见他并没有要用戒尺的意思,才重新抚上他手臂,凑上前在他唇角落下一吻。
她舌尖舔了舔唇瓣,望着褚鹤道:“这样,成吗?”
褚鹤神色并没有多少变化,看着像是无动于衷,但身体诚实的出卖了他。
赵棠正要再凑近时,褚鹤伸手挡住了她的嘴,说道:“我眼下是辅导你功课的夫子,你就是这么对夫子的?”
她不禁挑眉,心道褚鹤这是还演上了?
他直磨牙,想想出门翻墙回了自己院子,对着木桩就是一通乱打。
夜间寂静,赵棠屋里还点着火光,背着今日要背的通论。
褚鹤随着她的背诵,翻看手里的书,忽而到一处,赵棠忘了,迟迟没想起后面是什么。
他抬眸看向赵棠,说道:“是以,流民遍地……”
“需究其根本,治理之时,下发各州县分配流民,开仓放粮,救济百姓,可得民心。”
“褚鹤说的,这次是荣棠吩咐做的,他算到到时候赵德必定会来找我筹粮,要我不必理会。”
“……”徐平卿沉默了一会,说道:“她干的啊,那就不足为奇了。”
时候差不多到了,褚鹤依旧没回来,裴惊蛰便兀自打了一碗汤,放在盛有冰的盆了里凉却。
大致过了一刻钟,便没那般烫了,裴惊蛰碾了些许冰沫子盛进去,浇上桂花蜜,送去了赵棠跟前。
赵棠见是他,说道:“惊蛰,坐,我问你几个问题。”
但转眼看了眼另外两人,心里又舒坦了不少,总归不是他一个人不受待见。
门外来了个人,是找褚鹤的,褚鹤叫裴惊蛰看着火候,便推着轮椅先出门了。
徐平卿坐在裴惊蛰身边,不禁说道:“荣棠本来就断情绝爱,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念书上,我都怕我还没她那两本书来的重要。”
裴惊蛰道:“她能看书是好事,她想要的太多了,若是德不配位,不会长久的。只是这段时间她确实要辛苦些了。”
徐平卿不是不明白这道理,但他从来没想过,在感情路上最大的阻碍,居然会是一堆书。
“去吧。”赵棠道。
徐平卿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出门前还回看了赵棠一眼,说道:“我真走了。”
赵棠没有反应。
徐平卿这才离开,去到膳房,就看见二人守着一只紫砂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看到他来,又一时寂静无声,他上前去,说道:“你们煲什么汤呢?也教教我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