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棠眨眨眼望着他，戏谑笑问：“这是你学的新花样？可要将我眼睛也蒙上？”
褚鹤愣了下，摩挲着红绸，确定不会将她勒伤口，才开口：“你脑子里为什么总想着这档子事？”
“我想要个位分。”
褚鹤垂眸，说道：“不可以。”
“我不想住在冷宫。”赵棠说。
夜深人静时，她又重新睁开眼，就见褚鹤趴在文案桌上小憩，左手边还有一摞没看完的文书。
她赤脚踩在柔软的绒毯上，无声无息的到桌边坐下，悄然瞥了他一眼，见他并无察觉，伸手拿了一本文书看。
依旧是力荐要处死赵棠的，语气中满是怒气，赵棠往日过于招摇过市，倒是真不记得自己和这位大臣有什么过节。
赵棠看了眼褚鹤，又看向一旁的毛笔，前去拿了笔，蘸了朱墨，在上面大骂了一通，然后若无其事的放到了褚鹤已经批阅过的文书里面。
一连又批了几个，才心满意足的回去歇下。
“尚好。”
“是提子的味道尚好，还是我的味道尚好？”赵棠又问。
褚鹤没回答，似是有些无奈，说道：“你先睡，我还有事要忙。”
赵棠道：“批阅文书很累吧，我帮你如何？”
褚鹤望着她，目光有些幽深。
赵棠已经打量他很久了，褚鹤一直在埋头处理公文，自始至终不曾抬眸看过她一眼。
她手里端着一碟提子，塞了一个在口中，甜腻清香的汁水味道在唇齿间流连，真是久违的感觉。
她有些拿不准褚鹤如今对她算是什么意思，一边纵容，一边又吊着她，不肯给个准话到底会不会杀她。
她看了眼一个个挂着水珠的提子，心道莫不是死前的放纵？
赵棠生出这一想法，不由低声轻笑，凑上前去，询问褚鹤：“吃不吃提子？”
他重新回去处理公文了。
赵棠三下两下，便用牙齿咬开了绳结。
不禁道他真是个蠢货，绑人也不知道绑紧些。
她重新到褚鹤跟前，褚鹤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被她拿在手里把玩的红绳，没多说什么，似乎本就是走个过场，给点不轻不重的教训罢了。
赵棠指尖缠绕着红绳，含笑道：“你不会绑，我教你怎么样？”
裴惊蛰抓着她肩膀的手力道都不自觉的重了几分，压抑的嗓音道：“荣棠，跟我走，没时间了。”
赵棠拂开了他的手，在褚鹤进来之前，先一步掀开了帘子出去，与褚鹤正对上。
褚鹤见她依旧穿着出门时的那身衣裳，询问：“不合适吗？”
赵棠道：“试了，不好看，就又换下来了。”
褚鹤道：“衣衫不急，这边没有时新的料子，回京都后自会为你置办。”
“我已经叫人置办过了，不会寒碜，你去看过后，缺什么叫人送去。”
赵棠不想说话了。
说了也是徒劳。
褚鹤也不再多说，只道：“别挣扎，越挣扎勒得越紧。”
赵棠哂笑。
临近抵达京都那日，马车突然停了，褚鹤被请了出去，能请得动他的，想来也就他那几个长辈。
至于要说什么，赵棠也多半知晓。
过了许久，她看见褚鹤回来，依旧是一副疲倦的模样，却并不见怒气。
赵棠有些好笑的打量着他，期待着他会说些什么。
褚鹤却什么也没说，用一根红绸将她双手手腕捆绑。
赵棠故作若无其事笑道：“我这不是看你太操劳了，你若不愿就算了。”
褚鹤揉了揉眉心，说道：“不要胡闹，里面写的你不会想看。”
赵棠抱着他胳膊，说道：“马上到京都了，你给我个位分吧，我会伺候好你的。”
褚鹤没答应，抬手揉了揉她脑袋：“早点睡。”
赵棠心下有些不爽，却也并未多说什么，回到了软榻上睡下。
褚鹤头也没抬，伸手拨开她捏着提子伸到他眼前的手，水珠顺着她手掉落，打湿了文书，晕染了他刚用朱笔写好的批注。
“别闹。”
赵棠将提子塞入口中，伸手去扶着褚鹤的脸，凑上前去，将碾碎的提子和清香的果汁渡入他唇齿，直到他吞下，才缓缓抽离。
牵扯出一根黏腻的银丝。
她问：“味道如何？”
她在柱子上缠绕了三圈，扎上一个漂亮的结，指尖弹了下，不禁轻笑道：“好看。”
褚鹤耳尖有些泛红，抓住了她胡作非为的手，嗓音微沉：“别闹。”
赵棠轻笑：“是很漂亮啊。”
一语双关。
她没得意多久，很快被褚鹤捆绑住了四
赵棠故作勉强的应下，而后离开了此处。
“今夜要夜间出行赶路，明日不会中途停顿太久，若需要什么，提前置办好。”
赵棠顿了下，旋即明白了，买了些吃食留在路上吃。
夜间外面很安静，因着走得是大道，倒是不觉得颠簸，能听见虫鸣和车轱辘滚动的声音。
马车内挑了四角烛光，照的亮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