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鹤也没强求,说道:“你想怎么处理是你自己的事。但有一点,别将事情牵扯到荣棠身上,如果有那一天,不用你同意,我也会出手。”
裴惊蛰含笑不语。
就在气氛逐渐凝固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声,侍从将一人押到了三人跟前。
“公主,褚大人,这人鬼鬼祟祟的在翻墙,被我们给抓来了。”
魏鼎的胳膊还被押着,疼的他嗷嗷直叫,叫喊着让身后的人将他松开。
用帕子擦拭了手,慢条斯理道:“今日裴府的事,我也听说了,实在是给你添麻烦了,若有需要帮助,我定不留余力,让你毫无悬念的坐上裴家家主的位置。”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只是,斩草需除根,只有死人才不会生起翻盘的心思,就看你能不能狠下心来。”
赵棠也知经过她今日一闹,裴惊蛰在裴家的处境只会愈发艰难,裴家那些老帮菜定然不会叫裴惊蛰好过。
她说道:“褚鹤说的并非没有道理,若是有他的助力,你的家主之路也会轻松许多。”
但转瞬,她便想起,裴惊蛰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都是为君之道,弑杀亲眷对他来说,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事。
她看了眼裴惊蛰,也不知道他一个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贵公子,能不能吃得惯这种家常菜。
裴惊蛰刚将菜送入口中咀嚼,察觉到赵棠的视线,朝着她看过来,轻笑道:“味道确实不错,荣棠喜欢这样的菜式?我也可以学着做给你吃。”
赵棠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说这种话,喝汤的同时,瞥了眼褚鹤的神色。
他像是没听见一样,专心的挑着碗里的鱼刺。
赵棠总觉得褚鹤最近的举动有些奇怪,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奇怪。
赵棠总觉得气氛有些诡谲,讲真的,他们三人向来是王不见王,就算之前三个人都聚在了一起,说话也是夹枪带棒,免不了一番唇枪舌剑。
而今居然有种诡异的和谐感。
她朝着裴惊蛰使了个眼色,本意是希望他快些离去,避免待会生出是非来。
原本犹豫不决的裴惊蛰,在看到她的眼神后,却意外的直接答应了下来。
赵棠瞪大了眼睛,盯着他,像是要将他盯出个洞来。
赵棠来到膳房时,就看见在里面忙碌的褚鹤,将菜下锅,滋滋溅起油花,他从容不迫的翻炒着菜,不时还要看一眼沙漏。
她没进去,里面油烟太大,她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在看到熟悉的身影时,有种说不出的松懈感。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又像是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埃落了地,有了实感。
她只是默然的看着他的动作,久久没有言语。
褚鹤向来是敏锐的,很早就发现了她在看着自己,只是见她没说话,加上他手中有事在忙碌,便没有与她打招呼。
褚鹤看了眼魏鼎,说道:“放开国师,他留下,你们先出去吧。”
“国师?就他?”褚鹤的侍卫向来心直口快,嘴比脑子转得快,语气中透出不可置信,说道:“这人贼眉鼠眼的,有正门不走,偏要翻墙进来。”
魏鼎道:“习惯了,翻墙不是更近
她沉默了,没有再说话。
裴惊蛰用帕子轻擦唇角,说道:“这是我家中之事,我自会处理好,还是不劳烦褚大人操心了。”
他看向赵棠,又道:“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考虑,但这件事我想自己解决,无论结果如何,都将是我与过去做的了断。”
他安抚道:“你今日所做之事,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过分之处。所以你也不用担心给我造成了什么困扰,我会处理好的。”
赵棠默默喝汤,没有说话,说多错多,她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近来有劳裴公子照顾荣棠了。”
褚鹤突然开口。
赵棠愣住,目光在二人间看了一圈。
裴惊蛰放下了玉著,含笑说道:“褚大人见外了,照顾荣棠本是我心甘情愿的。”
褚鹤将剔了鱼刺的鱼肉盛在小碟中,送到了赵棠跟前。
裴惊蛰却像是察觉不到她眼中的意思一般,还朝着她轻笑,坐下时,和颜悦色与霜序道:“那就劳烦多备一副碗筷。”
赵棠坐在二人中间,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自己会感到心虚,分明自己什么也没做。
她只得无视二人,默默的吃了两口菜,发现味道还不错,都是些爽口开胃的菜,勾起了她这几日没好好用膳的胃口。
褚鹤给她打了碗汤,说道,放在一边放凉,说道:“我之前没做过,味道上可有哪里需要改善的?”
赵棠摇摇头:“这样就够了。”
一直到他忙碌完,收拾了桌上的杂乱,才看向赵棠,和她身后跟着的裴惊蛰。
“吃饭吧。”褚鹤说。
侍女将菜送到了主院桌上,说到底并不算多丰盛,四菜一汤,食材并不昂贵,都是寻常百姓家的家常菜。
对吃惯了大鱼大肉山珍海味的赵棠来说,却觉得颇为新鲜。
裴惊蛰见没自己什么事了,本打算离去的,却被褚鹤留下了,让他吃个饭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