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棠许久没说话,忽而问他:“你知道宋素月近来在做什么吗?”
赵长弈顿了下,思忖片刻,说道:“不知道啊,嘶,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还有这号人,似是很久没见到了。”
赵棠又问:“与赵岐走得近的大殇使臣是谁?”
赵长弈诧异道:“这我哪知道?这么重要的事他还能告诉我?”
赵棠视了他一眼。
他抬眸,目光停留在赵棠头顶的发簪上一瞬,欲言又止了片刻,才道:
“裴惊蛰头上的簪子不见了,且是来过你这之后不见的,难免叫人多想。
虽然知道他那簪子用处的人大多是裴家门生,但那两位,都是未来要争夺那个位置的人,又岂会不知道?
这事非同凡响,他将其交给了你,就说明无论之后你做出任何决定,他都会顺应你的意思。”
他停顿了一下,似是觉得这样说还不够明确,又道:“就好比,若是你此时想谋权篡位,他也会站在你这一边。裴家作为几百年屹立不倒的世家,这些年来丝毫没有衰败的迹象,就可见其强悍。
朝着双手手心哈了口气,才道:“我也是没想到,有天来你这还得脱衣搜身,都快赶上外使面圣了。谁整得这么多人?”
赵棠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赵长弈见她坐主位,按理他一客人登门,理应坐主位下位,却被拦住坐在了最靠门的位置,与赵棠隔开了距离。
他不禁苦笑:“你还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赵棠抿了口热茶暖胃,缓缓道:“你应该感谢本宫的不杀之恩,如果你今日来只是为了说这些废话,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没有人是没有脾气的,除了死人。
褚鹤之所以事到如今,都没有插手她和徐平卿以及裴惊蛰的事,就是认定了她和两人没有可能。
就像一个本分的妻子,无论自己的丈夫在外面如何拈花惹草,只要不带回来后院起火,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的想法就接近于,外面的到底只是消遣,但若是她敢说对二人中谁动了感情,褚鹤断然不会依旧这般淡定。
赵棠现在,正在他的底线上徘徊,谁也不知道,哪日悬在空中的钢索会断裂,然后跌落死亡葬身之地。
霜见不禁汗颜,有些慌乱,担心自己问的过于直白,惹得赵棠不高兴。
她凑上前些许,小心翼翼道:“公主其实不必考虑这么多,规矩是用来约束弱者的,公主身份高贵,若是想要,他们又都心甘情愿,收做面首又何妨?及时行乐罢了。”
赵棠撑着脑袋思忖了片刻,似是在认真考虑她的提议,不禁笑道:
“你觉得以他们的身份,会甘心做面首吗?”
霜见噤声了。
赵长弈将脑袋缩了回去,他道:“横竖如今你是稳妥的,你打算帮谁?”
“你究竟是为我打探消息,还是来打探我的消息的?”赵棠反问。
赵长弈讪笑道:“这不是好奇问问嘛。我不知道你下一步要做什么,也不知该如何配合。”
“不需要你配合什么?你只管留意着就行。”
赵长弈应声,在即将离开
裴家一直以来都是夺位者必争的主力,与其说他们现在想要你命,倒不如说是想拉拢你。你没发现吗?赵宁都很久没来找你麻烦了。”
赵棠只知道这支簪子能关键时候保命,竟不知,还能用到这种地步。
赵长弈说到这,呷了口茶水,感慨道:“要不是如今亲眼所见,我也想不到裴惊蛰能疯到这种地步,根本就不像之前认识的他。
现在的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我是不敢轻易招惹。裴家上上下下,都被他制得服服帖帖的。
可见他以前也就是没什么野心,才会一直备受禁锢,而今有了追求,自是不一样的。”
赵长弈忙道:“别别别啊,我是为正经事来的,最近他们动作都挺大的。
就先拿大殿下来说,他近来时常出城,城外有一处自己的私军。而三殿下,近来和大殇使臣走得近。
以及,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想找你。”
赵棠轻笑:“想故伎重施,再杀我一次?”
赵长弈挠挠头,说道:“倒也不是这意思,只是……”
她最是擅长试探褚鹤的底线在哪。
她想,她兴许快将褚鹤逼疯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兴许褚鹤会一刀捅进她的心口,然后自尽。
赵棠想到那一天,第一想法居然不是害怕,而是有些激动,以至于指尖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除了她自己,没人会知道她内心疯狂的想法。
赵长弈来拜访她时,被脱得只剩里衣,还被上下其手摸了一通,检查完后,冷得他直打哆嗦,赶忙穿上了衣衫。
赵棠摇摇头,无解。
如此受人瞩目的两人,若说要给自己当面首,怕是能被众人唾沫淹死。
况且,褚鹤岂能同意?
褚鹤这人,虽然对她百般迁就,却也不是一味无脑的服从,从之前她让褚鹤在徐平卿面前跪下就足以见得。
他的服从,是建立在她没有触犯褚鹤逆鳞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