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拼命的去掰他的手，怒道：“裴惊蛰，你要对我动手，先想好后果，我家不会放过你的！”
裴惊蛰眼白染上了红丝，并无要停下的意思。
“裴惊蛰，快住手！”
忽而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见裴惊蛰依旧没反应，那人踹了徐平卿一脚，说道：“你还站这做什么？还不快
更因为，周无极心悦赵宁，这不是什么秘密，因而周无极看裴惊蛰更为不爽。
众人闻言一阵唏嘘，也不敢在这时候插嘴说什么，匆匆离开了，唯恐惹祸上身。
裴惊蛰是出了名的脾气好，即便面对周无极的挑衅，也依旧面色平淡，唇角挂着浅淡的笑。
“周大人此话过激了，家中确实有些争议，但与荣棠公主无关，也与周大人无关。”
周无极冷笑：“装作做样什么？你敢说你当初要改娶荣棠，不是出于真心？结果还不是沦落成了笑话，这时候却要跑出来维护她，你可曾将自己当成过长宁的未婚夫？”
用于战事上如此，用于个人，依旧如此。
裴惊蛰眼眸深邃，如阴雨天的海面，黑沉沉的、无边无际。
翌日，裴家的马车停在了宫门前，裴惊蛰刚下马车，就引得其他官僚频频侧目，朝着这边聚了过来。
“许久未曾见到裴大人了，听闻您昨日呕血，身体可好些了？”
裴惊蛰笑得和煦，说道：“大夫说没事，是忧心劳累过度了，歇息两日就好，有劳沈大人关心。”
裴惊蛰看向她，说道：“霜见姑娘，我会离开，还烦请你回公主身边，防止褚鹤对公主不轨。”
他担心的，也恰恰是霜见担心的，听他这么说，旋即说道：“奴婢知道了，裴公子慢走，小心别叫人瞧见您来过。”
裴惊蛰应声，看着霜见小步朝着赵棠院落去，又咳嗽了两声，看着帕子上沾染的血迹，他的眼眸越来越深。
以前念书时，夫子曾说：“人这一字，最是简单易写，却要用一生去参破。长久的压抑，便会引起暴动，陈胜吴广便是如此。结局无非两种，胜，则睥睨天下，败，则沦为阶下囚。”
徐平卿当时问：“就没有第三种可能，不引起暴动？”
裴惊蛰似是才意识到自己话中有漏洞，他抿了抿唇，说道：“我对你与公主的关系并不关心，但既然公主让你离开，你就该彻底消失。”
褚鹤冷笑连连：“我彻底消失？然后给你这小人让出位置？你倒是会想。”
霜见见二人剑拔弩张，连忙说道：“褚大人，您不是要看望公主吧，快些去吧，记得轻声些，别惊扰了公主歇息。”
她没办法，只得用这招来叫两人分开。
果不其然，褚鹤听到这话，神色松懈了几分，却依旧不想放过裴惊蛰。
裴惊蛰唇角的笑意淡了下去，仄平了唇角，眼眸暗沉：“周大人，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
“哈啊！你这是被我拆穿心思恼羞成怒了吧？你就是被那狐媚子给迷了眼！”
裴惊蛰迅速伸手，扼住了他脖颈，手上用力，不出一会，便叫周无极面色涨红。
周无极看向裴惊蛰的眼神，多了几分惊恐，他从未见过裴惊蛰有过这般模样，阴沉、淡漠。
似乎真要将他给掐死。
“忧心何事？与长宁公主的婚事？这有何好忧心的？能娶长宁公主可是一大幸事，不知多少人羡慕着呢。”
裴惊蛰轻笑摇头：“并非与长宁公主的婚事，是家中的一些内务事，就不与你们细说了。”
“家中内务事？要我看，不会是裴大人心里还念着荣棠公主，被家里责骂的事吧？没准裴家少主该换人了也不定，毕竟，没人会希望一个只顾情爱的人做家主吧？”
说这话的，是一个和裴惊蛰不对付的世家子弟，或者说，若是没有裴惊蛰，被称之为京都第一世家公子的，就该是周家的周无极。
他本也是个不差的人，才华汲汲，却因为裴惊蛰，处处被他压一头，自古以来所有人都只记得第一，却无人在乎谁能号称第二。
夫子捏了捏山羊须，说道：“那种情况不是没有，但那也是最憋屈的一种，顺应天命，麻木不仁的被压榨死去，没有任何悬念，掀不起一点波澜。”
徐平卿闻言，说道：“那算了，男子大丈夫，就该死战到底，与天搏一搏，分出个胜负来。即便是败了，也是风风光光的，不枉活一世，在史记上留名。”
“惊蛰，你说是与不是？”
他是苍北的鹰隼，洋溢着叫人不容小觑的雄姿英发，裴惊蛰受到其感染，也颔首。
“君子死战，不枉此生。”
霜见使出了激将法，说道：“时候也不早了，若是褚大人不想看公主，便和裴大人出去争吵，奴婢要去唤公主起来用晚膳了。”
褚鹤松开了裴惊蛰，比起裴惊蛰，他自然还是更想见一见赵棠，况且他心里也清楚，等赵棠醒来，多半就不想看见自己了。
他冷冽的目光盯了裴惊蛰一瞬，冷哼了一声，转身朝着赵棠的寝屋走去。
裴惊蛰止不住的又咳嗽了一番，有些担忧的看向他离开的方向。
“裴公子，人你也瞧了，快些回去吧。”霜见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