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裴惊蛰再清楚不过，从赵棠出了大殿的那一耳光开始，他就知道，两人的关系彻底崩了。
他身形微动，朝着霜序弯腰拱手，缓缓道了句：“有劳指点，劳烦序姑娘给公主带句话，此事因我而起，我自会想办法补过，望公主能舒心。”
霜序本该拒绝的，因为而今赵棠根本不想听到与他有关的任何事，但看他态度如此，拒绝的话终是没说出口。
她回赵棠寝屋，香炉轻烟缭绕，赵棠坐在桌边看书，看了不知多久，却一页都没有翻动。
霜序轻叩了门，才含笑朝着赵棠走去，说道：“公主瞧，徐小将军对您真上心，前日才送了一对鸳鸯来，今日又送来一件狐裘，叮嘱我们给公主添衣。您摸摸，这狐毛可舒服了。”
但这事之后，赵棠就将自己关在公主府，也不肯见他。
只是从侍女前来回话的口吻中可以得知，她应该并无大碍，还会关心一下他的身体。
这若近若离的感觉，像是有根羽毛一直抓挠着徐平卿的心，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今日好不容易放晴，看见雨日快过去了，他将带来的东西送到霜序手上，叮嘱道：“快入冬了，公主娇弱，记得时刻提醒公主添衣，莫要坏了玉体。”
霜序抱着狐裘，连忙应下，目送徐平卿离去。
褚鹤拿来湿润的脸巾，为赵棠擦脸，转头去清洗脸巾，就听赵棠说：“你先出去，本宫再歇会。”
他应下，为赵棠盖好了被角，端着水盆朝门外去，就听门外传来霜序的声音：“公主，徐小将军求见。”
褚鹤脚步停顿了一下，没有急着出去，侧头看向了床榻，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过了几息，才传来她略显沙哑的声音：“不见，让他回去歇几日吧，不必管我。”
褚鹤垂下了眉眼，唇角抿成一条线，端着水出门了。
霜序端着清水进门，穿过珠帘朝着床榻走去，就看见她裸露搭在床幔外的手臂，白腻纤细。
而后里面便伸出一只更为宽厚的手，扣住赵棠的手腕，重新带回了床幔中，里面传来了赵棠刚醒的略微呻吟。
初次撞破这一幕的霜序还会觉得有些无措，眼下早已习惯了，将水盆放下，说道：“有劳褚大人伺候公主梳洗。”
里面传来一声“嗯”，便没有了后话。
霜序悄然退了出去，与门外霜见对视上，眼里有些无奈。
赵棠视线从书上移开，抬眸看向霜序，视线定格在她抱着的狐裘上，霜序上前，塞入了赵棠怀中。
一边说道：“应当是之前秋猎时候猎的，当时就听说徐小将军打了两只皮相好的狐狸，不少王孙贵女都想求去，被他给拒了，说是要留着送人用。以前还想着是要送谁呢，没曾想是送来给公主，可见徐小将军对您还是很上心的。”
赵棠抚摸着柔软的狐毛，神色淡然，看不出她的思绪。
霜序小心观察她的神情，思忖道：“公主可还是在担心和亲之事？这事倒也无需操之过急，自有人会去补救，公主何
转而看向门外还站着的一人，裴惊蛰眼眸有些暗淡，没有往日的光彩，像是蒙尘的明珠。
霜序有些无奈，轻叹一声，说道：“奴婢斗胆，说句不好听的话。裴大人这次所做之事，实在惹公主伤心，裴大人就是再不喜公主，也不该断送了她的希望，公主想摆脱和亲，何错之有？”
裴惊蛰动了动唇瓣，没有说话。
公主以前追逐裴惊蛰时，霜序作为赵棠的贴身丫鬟，自然也与裴惊蛰混了眼熟，清楚裴惊蛰为人秉性如何，他其实是在乎公主的，只是他的在乎没法开花结果。
她又道：“裴大人，您若真想求得公主原谅，唯一的法子就是将功补过。不然您便是在这站一世，公主也不会再见你一面，公主的性子，您是知道的。”
霜序也不例外这一结果，直接去回禀了。
其实每日都来找赵棠的不只是徐平卿，还有裴惊蛰，但自他第一日来，赵棠就发了脾气，摔了一切能砸的东西，下令以后裴惊蛰来都不用通传，直接赶出去。
所以霜序并未提起裴惊蛰，出去回禀了徐平卿，说道：“公主这几日还是不想见人，但并无大碍，小将军不必担心。公主还记挂小将军身体，让您回去多休养几日。兴许等您身体养好些了，公主也就愿意见您了。”
徐平卿闻言，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也猜不透赵棠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
明明那日，赵棠在听完他的话后抱住了他，他便以为赵棠也是对他有意的，她那时那般柔弱，还在他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待两人一同走远了些，霜见才道：“褚鹤怎么回事，把我们该做的事都抢完了，我们做什么？”
而此时，褚鹤也下了床，并未穿上衣，裸露在外的后背上满是抓痕，他单膝跪在赵棠床前，双臂的胳膊肌肉绷紧，看起来颇具美感。
他垂着眸子，握着赵棠的脚踝，为她穿上了足衣，神情很专注。
赵棠神色懒散，盯着他看了一会，抬脚踢了踢他，褚鹤有些无奈，抓住了她胡乱动的脚踝，“公主莫闹，先将足衣穿上，不然会受凉。”
她没说话，撇了撇嘴，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都残存着褚鹤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