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卿为她重新包扎好伤口,视线在屋里转了一圈,去找来了纸笔,当着赵棠的面写。
赵棠心里盘算着不过是张字据罢了,她不遵守又能如何?
正想着,就见徐平卿抬眸朝她看来,说道:“你说,若是你失约了,该当如何?”
赵棠想不出自己该付什么代价,毕竟她只想不付任何代价。
徐平卿却并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说道:“若是你不遵守承
赵棠委屈地说道:“我听你的便是,何必提起裴惊蛰,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
徐平卿挑眉,似是没想到赵棠的决定这么快,他甚至都想好了,若是待会赵棠真为了褚鹤和他翻脸,徐平卿就在二人成亲后,帮她断了和褚鹤的联系,时时刻刻盯着她。
他说道:“不能只是口头说说,我立字据,你摁手印,向我保证成亲后不再见他。”
赵棠睁大眼睛看他,泛着水光的眸子透出不可置信,似是没想到徐平卿居然也玩这招。
“你这人,怎么这般幼稚?”赵棠道。
赵棠这时候还不忘拉近二人关系,说道:“有你受得了我就够了,你会帮我的,是不是?”
徐平卿简直要被她气笑了,他还真笑了两声,说道:“我会娶你,但我不喜欢褚鹤,你我成婚后,不能再见他了。”
赵棠犹豫了。
徐平卿脸色顿时阴沉下去,说道:“你嫁给我后,对我忠贞不是应该的吗?难道还想惦记别人?”
赵棠连忙道:“也不能完全不见吧,你又不是不知晓,我往日便没有什么能说得上话的朋友,若是没了往来,岂不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徐平卿见她伤口出血,顿时将刚才的想法抛之脑后,连忙上前扶着她,就要朝外面喊人请大夫。
赵棠扣住了他的手,忍着疼痛泪眼婆娑的望着他,她的手上还沾染了鲜血,血腥味充斥鼻腔,让徐平卿不禁有些后怕。
“现在不是你耍性子的时候,得请太医来为你医治。”徐平卿安抚道。
但赵棠不听,说道:“我好痛,屋里有药,你给我上药好不好?”
这伤本就是她自己弄出来的,叫了大夫来无非也就是上药止血止痛,赵棠想要的可不止于此,她要俘获徐平卿的怜惜,让他亲眼看到伤势,忘记刚才的事。
徐平卿没说话,看了看两人牵着的手,又抬眸看向赵棠的脸,她在笑,明媚又灿烂。
却让人能察觉出来,并无多少真心实意。
赵棠的嘴最是会骗人的,因为还要利用他,所以这种暧昧的话也能脱口而出,以为这样就能讨好他。
徐平卿人只是有些大大咧咧,又不是傻,岂会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他或许应该大怒,斥责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然后和她告吹,日后了离这个恶毒的女人远点。
徐平卿看着她这副模样,即便是愠怒,都看着可爱至极,让他忍不住想笑。
但他还是忍住了,依旧板着一张脸,分外认真道:“你都可以让我写字据承诺不再和裴惊蛰往来,我让你写不和褚鹤往来有何问题?”
赵棠颇有生闷气的意味,又道:“本宫伤口疼,抬不起笔。”
徐平卿道:“我来写,你摁个手印便是。”
“……”
徐平卿面色稍稍缓和,他想了想,说道:“但他毕竟是男子,男女有别,自然不能混为一谈。我和裴惊蛰都能不再往来,你与他的关系,难不成还比我和裴惊蛰好?”
赵棠自然不敢说是,她心下不禁厌烦,真不知道徐平卿为什么突然要说这种话。
除了赵棠,如今应该没人知道褚鹤日后能成大器这事才对。
一边是眼下需要依附的人,一边是需要做长远打算的人,赵棠自然想两全其美,谁都得抓住。
但眼下……
徐平卿也确实如她所想,按照她说的位置去找到了药,回来时,就见赵棠已经将肩头衣衫褪下,那处的刺伤口子有一节指骨宽,原本已经结痂,如今又重新冒出血水。
他早已见过了残肢断臂,看过血流成河的场景,但看到她身上那点对他而言微不足道的伤时,还是忍不住皱眉,为她先用浸湿的布擦去血水,说道:
“长宁公主也真是,怎能对你下如此毒手?”
赵棠咬着下唇没说话,她额头冒出细细的汗水,可见是真疼到了。
徐平卿上药时,呼吸都不禁放轻了,唯恐不小心弄疼了她,嘴上却依旧不留情,说道:“你这么娇气,若是换做他人,谁受得了你?”
又或是继续这场游戏,相信她这张会骗人的嘴,假装若无其事的继续下去,兴许成亲后,赵棠没了心结,就会老老实实过日子呢?
他久久没说话,眼神灰暗不明。
赵棠见状,不免有些担忧,眼看二人婚事还没定下来,这时候可不能出岔子,她眼眸微动,倏然有了主意。
下一瞬,她啊了一声,松开了徐平卿的手,去扶自己受伤的肩,然后趁机在伤口处咬牙摁了下去,钻心的痛让她眼泪瞬间涌出,充盈了眼眶,满脸痛苦之色。
这还真不是装出来的,赵棠怕疼的要紧,这下伤口浸出血,顿时濡湿了她的衣裙,她不禁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