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棠被这轻微的动作弄得有些痒痒,反倒是脸颊主动贴上了他的手掌蹭了蹭。
裴惊蛰身形西不可察觉的僵硬住,目光一直落在赵棠脸上,将她一直的微妙神色变化收入眼底,惊惧、警惕、狐疑,最后化作小心翼翼的试探。
他平静的神色下,那颗心在怦怦跳个不停。
掌心的柔软触感更是让他心头悸动,人一定能有了想法,便想要追求更多。
至少在这一刻,他短暂的忘记了那些繁文缛节,下意识的摩挲赵棠的脸颊。
他甚至可以看清楚女子泛着水光柔软的唇瓣,唇角上扬,以及她脸颊上细小的绒毛都如此真切。
让他忍不住的抬手,想要打破近在咫尺的距离。
事实上他也确是这般做了。
赵棠见他抬手,眼眸便一泠,下意识的以为裴惊蛰被她逼急了想对自己动手,如狐狸一般警觉的朝后缩了一下。
但转而将视线扫到他平静的脸上,又迅速的镇定下来,并未躲闪。
裴惊蛰抿着唇望着她,眼里盛着她看不明白的伤痛意味,琥珀般的眸子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
他抖动唇瓣,淡淡的语气道:“我没做过的事,为何要认?这对我而言并无好处。”
赵棠道:“可你若非得拆穿,也不会有好下场。”
她又讥讽补充道:“别说什么清者自清的傻话,世界本就不是非黑即白,只要本宫说你做过,那你就是做过,没有女子会拿自己的清白看玩笑。”
她是只狡黠的狐狸,胜券在握的望着他,笃定他不会拒绝自己的提议。
见话终于说到了正题上,赵棠也正了几分神色,笑道:“本宫若不这么说,怎么刺激徐平卿娶我呢?”
她还不至于傻到直接说是想挑拨裴惊蛰和徐平卿的关系,所以只能找了个看上去更为合理的理由。
裴惊蛰听到这话,却面上血色尽褪,颇为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好半晌,才开口:“你不惜毁坏自己声誉,只为了让平卿娶你?”
赵棠不懂他的惊讶从何而来,不以为然道:“裴大人不是早就知道吗?本宫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何必装作如此惊讶?”
裴惊蛰抿着唇,依旧没有要睁开眼的意思。
赵棠戏谑看了会,也不见他悄然睁眼,不禁担心他在自己这睡过去,这才打消了戏弄他的念头,说道:“本宫拉上去了,你睁眼吧。你若实在没话说,大可直接离开。”
她真是猜不透裴惊蛰的心思,之前不懂,现在更不懂。
他笑话也看了,又没有兴师问罪的打算,作甚还不早点离去?
今日若是二人身份对调,赵棠说什么也得好好笑话对方一番,不叫对方脱层皮不罢休。
赵棠眯了眯眼,似是觉得有戏,再次问道:“裴大人考虑的如何?”
她知道裴惊蛰真正生气时是什么模样,加上她在赌,赌裴惊蛰不敢打她。
毕竟她是公主,裴惊蛰即便家世再显赫,也终究是臣。
若是这一巴掌落下来,她就敢让裴惊蛰身败名裂。
她目光又移回了他的手掌上,随着他的手掌而动,最终,宽厚的手掌只是轻轻的落在了她脸颊上。
很轻,像是在触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那样小心谨慎。
“也别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怪就怪你倒霉吧,本宫看你不痛快,想给你使绊子,让你也知晓世间险恶。”
赵棠并不隐瞒自己满满的恶意,直截了当的说给他听。
裴惊蛰沉默了许久,赵棠又往前凑了几分,笑吟吟问:“裴大人考虑的如何?”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是裴惊蛰再不识好歹,赵棠便要失去耐心了,她不禁攥紧了袖子中的药罐。
裴惊蛰与她距离很近,他无论何时都坐得背脊挺直,半阖着眸子就能看见眼前女子清隽的脸,那双灵动满是算计的黑瞳里倒映出他的模样。
她倾身,与他距离拉近了几分,眼眸如丝,带着几分引诱:“裴大人,我已经给徐平卿交代过了,他不会将这件事传出去。只要你也别说出去,你还是世人眼里霁月清风的裴长公子。所以,别拆穿本宫,好吗?”
赵棠想的很简单,裴惊蛰无非是因为她挑拨了他和徐平卿的兄弟情而气愤,真要被逼急了,就将事情抖露出去。
但她也不会坐以待毙,只要她一口咬死就是裴惊蛰对他图谋不轨,裴惊蛰这种正派君子肯定玩不过她的手段。
最差的结果无非是两人一起名声扫地。
她完全可以避免这一结果,只需要给几分威胁,就譬如现在。
裴惊蛰缓缓睁开眸子,抖动的眼皮昭示着他的不安,直到看到她穿戴整齐,心里悬着的石头才落下,而后又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赵棠就是这般放荡,也不知是不是谁来看望她她都如此,真是……
他垂下眸子,掩盖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思绪,说道:“公主不该如此。”
没头没尾的一句,听的赵棠有些不解,询问:“不该哪样?”
裴惊蛰像是下定了决心般,没有抬头看她眼睛,而是反问她:“你为何与徐平卿说我对你……行禽兽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