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庭广众的,也不害臊。”
叶子安回头间身子一歪,没稳住趔趄了几下,好死不死歪进侧对着他的柳怀远怀里了,背抵着少年胸膛,还能感觉到心跳搏动的动静。
旁人有的那些个心跳加速暧昧的氛围柳怀远身上一点也没有。
柳怀远只是托住了他手臂,扶着他坐稳当,然后与那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说:“阁主误会,师兄他此行为正事而来,他伤势重行动不稳。”
“我在一旁帮衬着一些,并无别的冒犯意思。”
咬人的疯狗需要安抚,柳怀远也是。
这人能忍着不发作已经比起之前强上不少了,前不久还会冷脸以对,如今哪怕不快他都悉数忍着、憋着。
叶子安想到这儿,眯了眯眼,勾勾手指示意柳怀远朝前走近一些,他靠住少年劲瘦的小臂,问他:“这么多你也不跟我说说怎么吃吗?”
“我肩伤好像有点崩裂,疼,师弟你这儿还有止痛的药吗?”
柳怀远偏头默不作声地看了他一眼,嘴唇紧紧抿在一起,随即从身上又摸出来一只白色的瓷瓶。
柳怀远只一眼,就看出叶子安是怎么把人从结界场里带出来的。
叶子安会倾尽全力救所有人。
他不愿承认,更不想承认,承认方才沈知节与他说的那些话,承认在叶子安的眼中他和旁人,甚至于陌生人,并无差别。
叶子安会豁出性命救他,现在来看也会救这世上的其他任何人。
他在对方心中从来没有特殊的含义。
如此,也是好一会儿才抵达了炼器阁。
还没等他坐热炼器阁里的宝凳,甚至还未能见到剑宗外门的那位器阁阁主,柳怀远就先找来了。
“师兄把怀远落下了。”
“你来了,那他呢?”
他俩几乎同时开口,接着四目相对,齐刷刷沉默下去。
叶子安先去见了合欢宗宗主,向其就自己下山后的所见所闻所学所识大致做了一个汇总阐述。
听闻他是来寻那器阁阁主以后,宗主告诉了他器阁阁主如今所在,朝叶子安嘱托了几句以后便放他去了。
这反倒让后者感觉些微忐忑。
合欢宗毕竟是原主生长的地方,尽管叶子安前面几世回来过几次,在为人处世方面也未曾露出过马脚,却每每都觉得有几分心虚。
生怕被哪个熟人看出来他是那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
“方洋呢?”对方没接他的茬,反而径直寻起方洋影子来。
“方师兄有事在身不便出面,若是有要事我之后可以同他说一声,让他抽空来这儿一趟。”
此次合欢宗之行,并非柳怀远单枪匹马而来,天岚宗怕他生出别的祸端,特地命方洋与他结伴而行,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有事,你这娃娃会有什么事?”来人不看柳怀远,反而打量起边上一言不发满脸好奇的叶子安。
被人忽视柳怀远也不恼,只是在叶子安注意力转移开的时候悄无
“有,师兄的药怀远都带在身上。”
啧,这他该怎么做。
叶子安沉思了一下,忽然侧过身子往柳怀远一侧靠了几分,嘴唇覆在他颈窝前,热气滚过皮肤,烫得人微微瑟缩。
“师弟做得好,想要什么奖励?”
他还未等来柳怀远回答,背后骤地响起一道浑厚的嗓音,“炼器阁重地,你两个小娃娃岂敢在此卿卿我我的。”
少年垂于身侧的手臂蠢蠢欲动,黑沉沉的眸子溢满不甘,眼底尽是疯狂与偏执,他缓缓动了动有些发僵的手指,细长的指节曲起扣住手心。
就在叶子安想要辩解些什么的时候,少年拿出来几只瓷瓶放在他手边,“师兄耗损了精气与灵力,这药会让你感觉舒坦些。”
“身体没那么乏累。”
柳怀远面上仍旧装作一副乖巧温良的好师弟模样,只是强摆出来的表情怎么看都显得扭曲瘆人。
他的不快藏匿于表象背后,几近到了临界点,平静的外表下压抑着的是随时可能反扑而来的不甘与怨愤,越是忍越是变得扭曲不可控制。
柳怀远迈过那道门槛,走进堂下,逆着屋外的光,神情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只听得到他凉凉的嗓音:
“看来比起怀远,师兄更想见到那位叶林叶师兄。”
“倒是我来的不巧,扫了师兄的兴。”
“师兄记得那沈知节,记得叶林,唯独不记得怀远,是吗?”柳怀远冷冷的目光掠过对面青年身旁立着的小孩儿,面无表情的愠怒。
小孩儿刚才走时顺走了桌上的刀鞘,此刻那柄几近同他腿一般高的弯刀正紧紧缠挂在腰际。
走出宗门大殿他才稍稍宽了口气,向着广场上走去。
合欢宗的灵山上有一间炼器阁,从宗门的大殿而出,途中必定会经过那座大大的广场,广场上人头攒动,多是练剑的弟子。
今日的课十分不巧,是实践课。
四四方方的广场上站着不少弟子,其中不乏原主的熟人,叶子安疲于应付,贴着墙根猫着腰悄悄跑了过去,任谁喊都不回头。
迎面若是来一个人,他就把小孩儿搂怀里给自己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