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上霎时皮开肉绽，他今儿个穿了身浅色的锦袍，鲜血不断地隔着衣服渗出来。
宋岚依与孟氏转过身子不敢再看。
沈念慈唇角微微上扬，心中畅快不少，比起鞭痕更加狰狞的阴魂她见得多了。
微微侧头的瞬间，与不远处低调马车里的双眼睛对视。
是霍随，沈念慈对着他笑笑。
当然其中也不乏为宋岚依说话的人：“我看未必，空口无凭的，说不准是那沈三小姐故意诬陷。”
“沈二小姐在京中素来有乐善好施的名头，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来。”
“行了行了，我看啊这事一时半会的没完，等结果出来了再说也不迟。”
宋岚依听着众人的议论，面色一白，咬着下唇不安的攥住手中的帕子。
沈砚听不下去：“别磨磨唧唧的，要动手就赶紧！”
沈念慈转身看向孟氏：“伯母，不如就让赤影来吧。”
沈砚猛地回头：“沈念慈你不要太过分！”
谁不知道赤影是在霍随手下出来的，让他动手这是想要他的命！
宋岚依也站出来劝道：“妹妹，这毕竟是家法，赤影并非是我将军府的人，让他来于理不合。”
沈念慈眉目从容，眨了眨眼：“赤影一直跟在我的身边，那便是我的人了。”
管家手里拿着鞭子站在身后。
这把九节长鞭是当年沈老将军亲手所制，用皮革编制而成，上面甚至还有些许的倒刺。
只有当年沈将军挨过一次这把鞭子的威力，抽在身上深可见骨，可见得有多疼。
沈念慈也没想着要了沈砚的命，五鞭子足矣。
管家犹豫的看了看孟氏：“大夫人……”
赤影谨遵沈念慈的意思，下手一下比一下轻，以防沈砚撑不住晕死过去。
终于最后一鞭子结束，沈砚脱力双手撑在地上，艰难的呼吸着，后背的伤口深可见骨，源源不断的渗出鲜血。
要说沈砚也是个能忍的，五鞭子愣是没喊一声。
沈砚撑着地想要站起来，管家与宋岚依见状忙上去搀扶。
沈砚双眸毫不示弱的看向沈念慈，不过失血与疼痛让他说不出任何话来。
见沈砚一直站着不动，孟氏碰了碰他的胳膊道：“砚儿，做错就该罚，更何况这是你自己答应下来的。”
沈砚攥紧的手松开又重新攥紧，众人的视线像是刀子般。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受家法，其中还有向来看不惯他的人，这无疑是将他的脸踩在地上。
沈砚扫视一圈，愤恨的目光重新落在沈念慈的身上：“沈念慈，你好样的。”
两人视线对上，眸光如同锋利的矛一般，剑拔弩张的气氛弥漫在空中，像两座不可逾越的山崖，互不相让。
尽管给了她匕首，她身边也还有赤影与宫中侍卫护着，他还是不放心。
专门寻了辆低调的马车，偷偷看小姑娘。
随着鞭子的再次落下，沈砚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落，胸口起伏不定，随着每次呼吸都是阵阵剧痛袭来。
骨子里带来的自尊与高傲不允许他向沈念慈求情低头。
这五鞭子看似很快的，但对沈砚来说是无比的漫长。
沈念慈见状给赤影使了个眼色。
赤影收到，拿过管家手中的鞭子，不等沈砚准备就对着他的背部抽了下去。
第一鞭子赤影并未收着力。
沈砚毫无防备，闷哼一声。
咬紧牙关硬是生生受下了，身子因为疼痛与惯力不自觉往前倾。
“怎么，姐姐你是觉得我并非沈家人？”
“也是，那日在玉泉山庄你将我推下去时，不还说我为什么要回来，说我抢了你的一切。”
“你当然不觉得赤影是将军府的人了。”
众人听到对着宋岚依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起来。
“要说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沈二小姐长得一副娇滴滴模样，谁成想心思竟能狠到这般地步！”
不等孟氏开口说话，赤影先一步开口道：“这事要不属下来吧。”
沈念慈迷茫的看向赤影，不知道他怎么突然站出来了。
赤影站在她身边小声道：“是九千岁吩咐的。”
沈念慈眼波闪了闪：“那你悠着点，别把他给打死了，到时候不好交代。”
“您放心，属下明白。”
温氏在院子中听到沈砚的惨状到底是没忍住冲了出来。
扶着沈砚往府中去，路过沈念慈时她眼中满是埋怨：“现在你可满意了？！”
沈念慈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笑眼弯弯，小巧的下巴上
眼看着四周的人是越来越多，宋岚依扯了扯沈砚的袖子：“砚儿，二姐来替你吧。”
要不说还是沈砚在乎的人说话好使啊。
宋岚依话音刚落，沈砚就动了，摇摇头：“二姐，她要针对的是我，怎能让你替我。”
沈砚慢步走到台阶下，面对着将军府的大门缓缓跪下。
这一瞬，周围人投来的目光，令沈砚的尊严荡然无存，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致使他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