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魂下意识退后两步,与她拉开一定的距离。
不知为何,沈念慈竟从她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看出来了歉意,还有无辜。
沈念慈紧皱着眉头,站直身子:“我与你无亲无故的凭什么帮你报仇?”
“别再跟着我,再有一次我便直接让你灰飞烟灭。”沈念慈说这话时面色淡然,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她本就不是什么大善人,只要她不愿意的事没人能改变。
她本意是想吓唬下这阴魂,却不想对方竟一口答应了下来:“好啊,那你收了我吧。”
“我巴不得呢。”
沈念慈眸光一愣,歪了歪脑袋,缓缓吐出几个字:“你有病吧……”说罢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继续往前走。
阴魂依旧坚持不懈的跟在她的身后。
沈念慈攥紧了手:“你到底想干什么?”主要是这阴魂身上的怨气太盛,让她头疼的很。
定睛一瞧,应该是个女子。
她抱着小白刚回身,就撞上了个浑身湿漉漉,胸口处被划开了个大洞,不停地往下滴着血,面容却姣好的阴魂。
下意识的生理反应,差点让她当场吐出来。
“你看得见我。”阴魂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响起。
听在人耳朵里直发麻。
一到乱葬岗跟前儿,里面的飘荡的无主阴魂就一窝蜂围了上来,沈念慈闭上双眼缓了下,各式各样的阴魂都有,长得都难以入眼。
但碍于她身上佩戴的东西并不敢靠近。
尽管已经是冬日,这里的气味还是很难闻。
沈念慈深吸口气,憋住气往里走去。
接天的枯枝古柏宛若狰狞鬼爪。
管家在一旁拦着:“哎呦!小祖宗这个可摔不得!”
“这可是皇上亲赐的!”
沈砚手里拿着一个雕花瓷瓶举过
那阴魂头盖骨生得尖突,想必生前是心善,乐善好施之人。
只是它命宫暗淡,命宫处于双眼之间,主人的一生命运。
此处暗淡,预兆自身寿运不足,亦是短命之兆。
可惜了。
……
沈念慈紧蹙着眉头看向乱葬岗,直觉告诉她有点不对劲。
按理来说富贵人家的下人死了也不会直接扔在乱葬岗的。
刚那两人神色慌张,似是在遮掩什么。
除非是不想被人发现的非正常死亡。
她虽好奇但也没打算过去看,她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
阴魂听罢,怔怔地飘在原地,倒是没有再跟上来。
小白窝在沈念慈的怀里,用爪子轻轻挠了下她的脸颊。
沈念慈见状低头看了它一眼,并没有反应,依旧是自顾自地往前走。
但心里却很是纳闷,难不成小白跟刚刚那个阴魂认识?
她刚无意中瞧过那阴魂的死相,面相中有“头无贱骨”之说,人的头盖骨有平,圆,尖,突之分。
这也是为什么她不愿插手横死之人的事,处理起来麻烦不说,还落不得几个好。
那阴魂见有戏,又靠得沈念慈近了些:“我想你帮我报仇!”
它这一靠近,自己被沈念慈身上的符纸烫的面目狰狞,沈念慈也剧烈咳嗽起来。
“滚远点!”沈念慈捂着胸口,精致的眉眼染上了怒气,浅色的瞳孔因生气更加透亮。
美人连动怒都是好看的。
沈念慈也不搭理她,抱着小白抬脚就走。
这阴魂守在那尸体身边,应当就是那个死去的女子了。
只是这死状有点太惨了,沈念慈并没有细看,但通过她胸口的那个大洞来推测,应当是内脏都被人掏空了……
那阴魂就在她身后锲而不舍的跟着她。
待出了乱葬岗,沈念慈猛地停住了脚步,面色不耐道:“若再跟着我,我便直接收了你。”
一个接一个简单被草席子一裹就扔了的尸体,有些草席子散落开来,似乎是被什么动物给撕扯的。
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饶是沈念慈常年与阴魂打交道,乍见到这幕心中还是忍不住打怵。
小白的身影最终停在刚被扔出来的草席子旁,它低下头嗅了嗅那裸露出来的手臂。
沈念慈赶紧上前将小白抱起来。
沈念慈回城后还没忘给兰溪带了她喜欢吃的糖葫芦。
兰溪见她面色不加,边咬着糖葫芦,边跟她说着沈砚的笑话,逗她开心。
沈砚在听到他是逛青楼被抓回来时,当下就在屋里开始发疯。
把能砸的都砸了,屋里遍地狼藉。
这下他彻头彻尾成了京城的笑话,那几个想来与他不对付的公子哥儿,指不定要怎么嘲讽他呢。
正想着,一个不留神怀里的小白就突然窜了出去,直奔乱葬岗。
“小白!小白回来!”沈念慈压着嗓子喊了两声也不见小白回头。
要知道小白平日里对旁人虽有点凶,但最是听她的话。
况且身处这种地界,小白一般也不会离开她。
沈念慈无奈,只能提起裙子小跑着去追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