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受伤之事她都不曾知晓,却不想明景帝已经先一步知道。
她是受宠不假,但前提是不能涉及前朝之事。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在宫中安生的等着霍随的消息。
好在霍随没让她失望,不多时一眼生的小太监就带着话前来。
“贵妃娘娘,九千岁让您不必担忧。”
明景帝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站起身子背着手看向远方:“亲贵之势,攀附之举。趁现在尚不足为惧,你替朕好好盯着朝堂,盯着他们。”
“必要之时……便直接动手吧。”
“是,微臣领命。”
明景帝摆摆手:“行了,辛苦你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霍随微微颔首:“微臣告退。”
明景帝随手翻开了那本名单,又猛地合上。
霍随见明景帝隐隐有动怒的迹象,缓缓添了把火:“爱臣太亲,必威其身。”
果不其然,明景帝听罢猛地将桌上的东西扫到了地上。
是啊,大臣之间太过亲近,必会危及君主。
这话要是从旁人嘴中说出就是大逆不道,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霍随没有回话,只是将一份名单交给了明景帝。
明景帝瞧了眼,并未翻看,反而是问起霍随:“听说沈将军的儿子,沈砚受伤了。”
霍随丝毫不慌,明景帝既说出这话,就代表知道他去了将军府。
皇帝多疑,时刻派人盯着将军府的动向,霍随并不意外。
“是。”
沈念慈见状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像是要将内脏都刻出来似的。
老祖宗顿时被她吓了一跳:“喂喂喂,二丫头你可不能死啊!”
“你要是死
挑了几件不错的,霍随想着等哪日送去给沈念慈。
……
夜里。
用过晚膳,沈念慈孤身一人再次来到祠堂。
进到里头也没了上次的拘束,直接席地而坐。
高高一堵宫墙,将墙外与墙内分隔成了两个世界。
大殿的内助柱都是由多根红色巨柱支撑着,每个柱子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
分外壮观。
霍随撩起衣袍给龙椅上批奏折的明景帝行礼:“参见皇上。”
“起来吧。”高坐龙椅上的明景帝身着金线绣龙的黄袍,长身玉立,相貌堂堂。
沈浸月登时松了口气,坐在椅子上顺着气:“那便好,那便好。”
“来人,送公公出去。”
沈浸月的贴身宫女将小太监送出去,临走还不忘塞了个荷包给他。
小太监笑眯眯地接过:“多谢贵妃娘娘。”
霍随前脚刚到府中,明景帝的一堆价值连城的赏赐就紧跟着到了。
出了御书房,霍随神色冰冷对着身侧的墨风道:“你待会儿找人去给贵妃传个话,让她安心。”
“是。”
此时的沈浸月正在宫里焦急地来回踱步。
“娘娘,九千岁已经进宫了,想来小公子会无事的。”
话是这么说,但沈浸月一想到明景帝的试探,心脏就怦怦直跳。
偏偏这人是霍随,是专门为皇帝铲除朝堂异己的人。
“皇家最忌讳的就是一家独大,朕虑的是他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霍随幽幽开口:“自古外戚专权,霍乱朝政。臣以为当下可以先分化敌人,使其内斗自相残杀。”
“倘若真如皇上说的那般,最好的法子就是赶尽杀绝,挫骨扬灰……”
“皇上以为如何?”微眯的瞳孔含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
“沈砚不学无术,背着沈夫人逛青楼,恰好微臣半路碰到,便捎带手给抓了回来。”
明景帝点点头,似笑非笑道:“你这般冷心冷情之人,也就将军府的事能让你上几分心了。”
霍随垂眸,遮去眼底的汹涌,似是听不出明景帝的试探:“倘若微臣坐视不管,沈砚在眼皮子底下出了事,贵妃娘娘怕是不会轻易饶了微臣。”
明景帝听罢爽朗一笑:“还是你想得周到,依照月儿那个性子又要闹得朕头痛。”
“只是此次参与其中的两人,应当是皇上您最不想看到的。”
老祖宗啧啧两声:“你瞧瞧你这丫头,也不嫌脏,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沈念慈瞥了他一眼道:“祠堂每天都会有人打扫,哪里脏了?”
老祖宗也坐在沈念慈的身侧:“这是来陪老夫聊天的?”
沈念慈皮笑肉不笑:“是啊,老头儿你答应我的钱呢?”
老祖宗看天,像是听不到一般。
没有帝王家的威仪,唇边带着笑,英俊的面容上反而多了抹温和,只是那双眼眸带着不易察觉的疏离。
“朕让你去查的事怎么样了?”
霍随直起身子,毫不在意的直直迎上明景帝的双眼,袖袍下的手指捻着那枚平安符。
“回皇上,是有人刻意放出的假消息而已。”
明景帝双眼暗了下来,竟又是假的:“既是假消息,那这次前往的人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