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九千岁之命前来砍树,九千岁吩咐了,旁的您不需要管,沈夫人那边自有九千岁前去交涉。”
赤影声音毫无感情,没有任何起伏,恭恭敬敬地低垂着脑袋。
沈念慈晓得了,原是赤影是霍随的人,怪不得车夫行事一直看他眼色。
可霍随又是怎么知道她想砍树的?莫不是昨夜她在祠堂说的话被听到了?
沈念慈眼波闪了闪,她倒没有怪霍随的意思,只是自己一举一动都在旁人眼皮子底下的感觉实在不是那么舒坦。
“姑娘,您醒了。”
沈念慈揉着半睁的眼问道:“出什么事了,为何外头这样吵闹?”
兰溪伺候着沈念慈起身:“外头正砍树呢,动静是大了些,吵醒姑娘了。”
“砍树?”沈念慈听到这两个字瞌睡瞬间跑了个没影儿:“砍的可是祠堂那处的梅花树?”
兰溪点点头:“姑娘怎么知晓的?”
林嬷嬷目光落在玉镯上:“这是九千岁送您的?”
沈念慈点了点头。
林嬷嬷欣慰的笑了笑:“到底是姑娘您眼光好,没有看错人。”
“九千岁如今功成名就还记挂着您,也不枉姑娘您当年救他一命。”
沈念慈神色淡淡:“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沈念慈唇角含笑,宽慰林嬷嬷:“不怪兰溪,是我不让她跟着的。”
林嬷嬷听罢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主仆两人往屋里走去。
兰溪将早已准备好的手炉递给沈念慈:“姑娘外头冷,您快暖暖手。”
“嬷嬷我刚瞧见九千岁了。”沈念慈冷不丁的一句。
“无恙?”林嬷嬷说完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瞧老奴这张嘴。真是老糊涂了,竟直呼了九千岁的小字。”
宋岚依听罢,抹口脂的手停住,深呼吸口气:“谁砍的?”
春竹哆哆嗦嗦的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宋岚依方才还柔声细语,此刻满脸戾气,将桌上的口脂盒猛地砸在春竹的额头上。
“你哑巴了!”从牙缝里愤愤挤出一句:“是不是沈念慈让的?!”
春竹又重新跪在了地上,连额头上的红痕都不敢伸手去捂:“是,是九千岁的人……
主子在乎的人便是他要保护的人。
沈念慈看似在百无聊赖的盯着他们砍树,实则是提防着有什么情况发生。
……
汀兰苑。
“姑娘不好了!姑娘不好了!”
霍随目光变得凌厉,语调端的散漫:“沈砚如此顽劣,也该让他长长记性了。”
墨风跟着点点头:“确实,若在放任沈小公子不管,怕是要将整个将军府都搭上。”
“只是,沈小公子嗓门大,嚎得人实在头疼。”
霍随漫不经心丢下句:“那便将他嘴堵上。”随后飞身离去。
墨风撇撇嘴紧着霍随的步伐,看来身娇体贵的沈小公子要在地牢里待上一晚了。
赤影见她一直不说话,还以为她是生气了,抬手就要让砍树的人停下。
“继续吧。”
赤影很是有眼色的搬了把椅子出来,放在沈念慈跟前儿。
毕竟昨夜他可听墨风说了,沈三小姐高兴,主子便高兴。
他平时虽只知杀人守着主子,但也知晓主子心中有个牵挂多年的人,而那个人便是沈三小姐。
沈念慈不语,洗漱一番后来到祠堂处。
梅花树不算多,这会儿已经砍了大半了。
沈念慈刚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就迎了上来:“见过三小姐。”
“你叫什么名字?”沈念慈记得他,此人正是昨儿个跟着车夫一并来接她回京的冷脸侍卫。
“回三小姐,奴才赤影。”
“此物太过贵重,嬷嬷你收起来吧。”
“是。”
……
翌日。
沈念慈是被一阵吵闹声惊醒的。
时隔多年再听到这两个字倒让沈念慈有些恍惚。
“无恙”还是她觉得霍随两个字寓意不好,给他起的名字。
一声无恙便是一生无恙。
沈念慈将手腕上的玉镯褪了下来:“无妨,左右这屋中也没有旁人。”
林嬷嬷叹了口气:“今时不同往日,九千岁已然不是八年前那个小乞丐了。”
丫鬟春竹跑进屋内。
宋岚依此时正在铜镜前梳妆,见春竹进来,她皱了皱眉:“嚷嚷什么,你规矩呢?”
春竹稳住步子,跪在地上认错:“姑娘恕罪。”
宋岚依沾了点口脂抹在唇上,她今儿个心情好,没跟春竹计较:“起来吧,着急忙慌的出什么事了?”
春竹看了眼宋岚依又迅速低下头,磕磕巴巴道:“姑娘,祠,祠堂的……梅花树被砍了……”
……
沈念慈回到院子时,林嬷嬷正满面担忧的等在门口。
见到沈念慈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赶忙迎上去,从她手中接过小白。
“姑娘您可回来了。”
“兰溪这丫头没个正形儿,也不说跟着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