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雅皱了皱眉。
听到院子里传出一阵急促的开门声，苏雅揉了揉酸疼的眼睛，合上了《数理化自学丛书》，透过玻璃往外看。
接着往下翻，越翻越不对劲，出乎意料地不错，至少比屎尿屁诗，更像一首真正的诗。
“那你呢？”
晚饭过后，天边的晚霞还没褪去。
方言嘴角微微上扬。
“看呗，你看我的，我看你的。”
“我？”
“如果退稿信上没说清楚，或者没有退稿信，我也猜不出来。”方言摇了摇头，“这一次，你打算把这些诗稿投到哪家杂志？”
“……”
有些甚至不逊色于《燕京文艺》刊登的。
“你就不用安慰我了。”
“我每样都懂一点点。”
奇了怪了！难道自己真的不懂诗？
“下乡一趟，他的变化可真大啊。”
“《今天》。”
接着，下文就写实为主，写虚为辅，内心独白，以及蒙太奇的切换等手法都用上。
来到方家，大大方方地走进方言的卧室。
方言笑道：“这是用了魔幻现实主义的手法，打破了常规的时空叙事……”
两人讨论起来，一聊就是一个下午。
苏雅双手捧脸，看着他转身回屋，才收回视线，幽幽地吐了口气，拉开桌子的小抽屉。
“没事，伱看吧，反正也发表不了。”
“你们干嘛去啊？”
苏雅嚯地站了起来，把诗稿整理。
第二天，中午。
“这叫‘谍战’，你看的反特小说，其实算是谍战的一个分支。”方言认真地解释。
苏雅把板凳扛在肩膀上。
方言道：“小说懂一点点，诗歌也懂一点点，不过可能给不了什么有用的意见。”
“你这个开头好独特，好奇怪，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小说的开头能这么写的。”
方言转了转笔，准备改一改。
“在隐蔽战线从事多年的安在天，每当路过四马路时，总会想起他父亲和他在这擦肩而过的那个遥远的下午，没想到竟成了永别。”
方言在纸上，写下自己第一版的开头。
明眼人一看，都看得出这是模仿《百年孤独》的开头，“多年以后，当面对行刑队，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将会想起父亲带他看冰块的那个下午。”
但是，现在不会有人知道。
《百年孤独》在国内还没有翻译出版呢！
里面，躺着一页页自己写的诗稿。
“能借我看一下嘛？”
“他这么上进，我也不能落后了！”
“你们看电影，怎么不叫上我啊，太不够哥们了吧。”刘建军撇了撇嘴。
苏雅拿手指了指自己。
方红没说是刘东方不想让他去。
院子里的大动静，立刻引来了刘建军。
“哗啦。”
苏雅打开挎包，从里面拿出一迭被铁夹子夹住的稿纸，“这些是我写的诗，请你看看。”
“发表不了？你之前已经投过稿？”
方言听到这话，没有急着看。
苏雅听到“收获”，满脸惊讶：“你上进得也太快吧，前几天才刚要拍电影，现在又要投稿到《收获》了！”
接着往下看，越看越入迷，直到看完最后一行字，才抬起头望向他，“下面呢？”
“下面没有了，还没写完。”
很多华夏作家都模仿过，比如《白鹿原》的开头，“白嘉轩后来引以为豪的是一生里娶过七房女人”。
于他而言，帮这个忙，纯粹是出于发小之间的情谊，以及启发自己灵感的回报。
“怪不得你听到《雾都茫茫》，会那么激动，原来是这样。”苏雅直直地盯着他看，“果然，你天生就适合吃文学这碗饭。”
“你这些诗为什么会被退稿，知道原因吗？”方言不禁怀疑起自己的鉴赏水平。
方言恍然大悟，原来是写得太差，害怕当众出丑，这下更激起了他的兴趣，翻阅起来。
“不是约好的嘛。”
“你忙着复习，没好意思打扰你，刘叔刘婶对你的学习很重视，千万不要松懈了。”
就见方言端着脸盆，走向水槽子，麻利地刷牙洗脸洗脚一条龙，嘴
相比之下，《暗算》这个开头还太粗糙。
方言咂摸着嘴，嘚，这些诗没法抄了。
“你这也写得太好了吧，比我看过的那些侦破特务的小说还精彩。”
“嗯，我的第三部小说。”
苏雅搞懂了谍战小说的理念，眼睛瞪得溜圆：“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就是这样，方言才放心大胆地把《暗算》的开头写成这样，毕竟这个开头实在太经典。
结尾，再来个小小的升华。
苏雅郁闷道，“你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吗？”
苏雅把洗好的衣服全部挂好，然后回到屋子，再出门的时候，多了一个挎包。
整个卧室安静极了，只听到翻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