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李旭倦意来袭在温泉里睡过去，苏仙儿感应到周灵雨进来，起初不以为意，可当目睹周灵雨脱下衣袍裹胸布、显露出真身后，她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她并不知道周灵雨是独自保守女儿身的秘密，还以为是衍帝刻意帮她伪装性别。
在衍帝命不久矣的前提下，唯一能继承他大统的太子，倘若被别人揭露出女儿身的真相，这将引发什么后果？
当然就是臭小子被衍帝杀人灭口了！
于是苏仙儿震惊之余，赶紧给昏睡中的李旭发去传音，让他想个能保命的应对之策。
母后倒是能为自己提供助力，但母后的性子太单纯善良了，跟小姑娘一样娇娇嫩嫩与世无争，只因为李旭为她化解了媚韵，她如今竟隐隐有投敌的迹象。
……
……
“臭小子！大事不妙了啊，你还搁这睡呢！”
李旭浸泡在暖热融融的温泉当中，正睡的昏昏沉沉半梦半醒间，忽然收到苏仙儿急头白脸的传音。
思绪从往事中收回，周灵雨一拳轰砸在浴池墙面上，蛛网状的裂缝以她粉拳为中心，猛然往周围扩散而开。
“如果朕还有第二个儿子，你今日必死。”
衍帝五年前的这句话，时至今日依然在周灵雨耳边回荡响彻。
每重复一次，她心里的恐惧与愤怒就加剧一分。
如果有的选，周灵雨宁愿当一个寻常百姓家的民女，也绝不想出生在帝王家。
“李淳风轮到你担心吗！”
衍帝说变脸就变脸，勃然盛怒：“朕知道，你心里巴不得朕立刻驾崩，你好早日继承大统。”
“但朕告诉你，朕寿与天齐仙福永享，只要朕一日不死，你便永远只能是太子，朕给你的你才能拿，朕不给你的，你连奢望都不准奢望！”
周灵雨懵住了，大脑宕机空白。
“滚吧。”
“砰！”
这时，前方募然响起一道爆鸣。
李旭下意识抬头，见周灵雨身无寸缕背对着自己，烫金蟒袍和裹胸布在她脚边褪落，挥拳将她面前的墙壁砸出凹坑。
李旭：“……”
苏仙儿砸了咂舌：“还真别说，周灵雨平时用布绑着，没想到居然这么有料，比我都不遑多让多少了。”
“李旭固然为母后化解了媚韵，值得母后感谢，但他总归是李公的儿子。”
蹙眉自语着，周灵雨继续解下束缚住她的裹胸布，空气中柔腻颤颤巍巍。
“李公和李天爱父女二人，一个主掌朝政大权，一个统帅大衍三军，本就已经达到臣子的极致，母后若是再加入进他们的阵营……这和直接改朝换代有什么区别？”
周灵雨上回这么忧虑无力的时候，还是在五年前，当时她找上闭关中的衍帝觐见，劝告说李公父女二人权倾朝野，地位俨然位极人臣，希望父皇谨慎。
衍帝漠然看着她，问：“你是觉得朕压不住李淳风么？”
……
“你怎么知道周灵雨是女人？”
听完苏仙儿不可思议的传音，李旭愣了愣。
“我怎么知道？我用眼睛看的呀！”
用眼睛看的……
什么大事不妙？
玉儿终于过来让我帮忙解毒了么？
李旭迷迷糊糊睁开眼，耳畔接着响起苏仙儿惊慌交加的夹子音：“你别乱动，动一下马上就被发现了！”
“我算是开眼了……堂堂大衍太子周灵雨，她居然是女人？！”
苏仙儿一直贴身跟着李旭混，当然清楚周灵雨的身份。
自打出世起，她的生母万贵妃就没爱过她，只是把她当成母凭子贵的工具，变态般的给周灵雨灌输伪装成男儿身的思想，一旦周灵雨有哪里做的不够好，动辄就会迎来严苛打骂。
至于衍帝，毫不夸张的讲，过去的二十多年中，周灵雨和他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衍帝根本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是一个能为他稳定人心的太子。
因此，宫中唯一有让周灵雨感受到过温暖的，只有妹妹周芙蓉，以及之后抚养她们姐妹二人的骆美玉。
皇妹哪哪都好，就是性子过于古灵精怪了些，极为调皮，需要自己保护，而无法为自己提供半点助力。
衍帝徐徐收敛脸上的怒容，厌弃般的对周灵雨吐出一句令她终生难忘的话：
“如果朕还有第二个儿子，你今日必死。”
……
……
“砰！”
周灵雨硬起头皮，答：“父皇神武英明，自是压得住李公，可李公如今在朝野上下声望如日中天，将来儿臣……儿臣怕是制衡不了李公。”
衍帝一言不发。
周灵雨鼓足勇气，继续道：“儿臣现已成年，父皇如若能准许儿臣监国，李公父女二人的威胁，便也不会不可化解。”
衍帝沉默许久，忽然发出一声森然冷笑：“朕正值春秋鼎盛，你却开始为伱今后登基铺路，可真是一片孝心呐！”
周灵雨悚然一惊，藏在蟒袍底下的裹胸布都被吓湿了，连忙解释：“儿臣不是那个意思！儿臣只是担心李公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