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去了侯府求见柳氏了。
却不想这消息正巧被金管事截住了，她按住了传话的家丁：“你暂且等等，一盏茶之后再去传话。”
小家丁知道金管事如今是侯夫人面前的红人，不敢不答应。
这两日，江慕雪钻心研究魏氏的香料手札，挑出来两个好配置的香方出来，打算着手配置下一款熏香。
金管事快步走进来，立刻讲事情传达了：“夫人，那香料行的吕掌柜又来了。不过是求见大夫人。”
吕掌柜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趁着何员外家的小厮进出的时候，看见了他们院子里的大铁锅和火炭。
吕掌柜撇着嘴：“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伙计疑惑地问：“掌柜的，您说什么？”
“他们正用铁锅和火炭将香料烤干。”
伙计大惊失色：“这不是胡闹嘛，这何员外也卖香料这么多年了。怎么会不知道这样会废香料？”
秦迟思索片刻，抬手让流非站起来：“让外面那些人滚进来，我想到抓那采花贼的办法了。”
……
接下来的几日，何员外大量地购买石灰，全都放在他城郊的庄子里面。
江慕雪提前交代过了，让吕掌柜将仓库潮湿的香料全都交给何员外，让何员外烘干之后可以直接调制荷意香。
吕掌柜看着空空如也的仓库，心里刀绞一般的疼。
瞧着柳氏狼狈的背影，江慕雪暗暗勾起了唇角。
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江慕雪神清气爽地回侯府，将剩下的香料收拾收拾全都送走了。
她以为自己做的悄无声息，实际上在她和何员外签订契约的一柱香之后，这消息就传到了秦迟的耳朵里。
他轻微地挑了挑眉：“还挺有本事的。”
此时，流非从外面走进来，单膝跪在地上行礼：“启禀侯爷，钟匀带着锦衣卫在门外请罪，那个采花贼……又跑了。”
柳氏听这话愣在了原地，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何员外：“你…你在说些什么？”
何员外不知两人之间的矛盾，只是担心若是柳氏将那香料受潮的问题解决了，江慕雪会反悔不将荷意香卖给自己，那就得不偿失了。
一旁的吕掌柜听这话也是目瞪口呆。
这何员外是出了名的暴脾气难伺候，怎么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同江慕雪这般要好了？
柳氏震惊过后，狐疑地目光在两人之间游走。
在一旁的卷云听了不乐意地开口：“明明都见过侯夫人了，这个姓吕的掌柜还是求见大夫人，这分明就是没把您放在当家主母的位置上。”
金管事想了一想，然后平和地开口：“小人之前在二门外当值的时候，听说外面这些掌柜都以为大夫人是这府里的最大的话事人，怕是以为现在也能偷偷摸摸地见一面吧。”
江慕
吕掌柜揉了揉耳朵，往回边走边说：“那不是还买了石灰？虽然不知道怎么用，但何员外不是好糊弄的，那女人果然是有点手段。”
伙计紧紧跟上去说：“可是现在咱们都没生意了，何员外将订单全都揽了过去，这不是直接把您架空了嘛！”
这话刺痛了吕掌柜，他怒瞪伙计：“胡说什么！”
说完甩袖子就上了马车。
回家之后，吕掌柜思来想去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本以为能从江慕雪手里再扣出两三千白银，没想到这把赔了夫人又折兵，仓库里的香料也一两不剩，叫他白白亏了一千多两。
香料行的伙计小心翼翼地问：“掌管，咱们这香料都搬空了。这下可怎么办啊？”
吕掌柜抬脚就踹：“问问问，一天到晚就知道问！还不去找人去看着那个姓何的到底干什么了！”
香料行没了香料库存也就没了生意，吕掌柜和伙计每日就躲在何员外的宅子外面探头探脑。
“哎呦，那是不是冒黑烟了！”伙计大惊小怪地说道。
秦迟微微眯起眼睛，锐利而危险的光一闪而过，语气缓慢带着压迫感：“次次设局抓他次次不成，若不是那个家伙会上天遁地，那就是他们无能了？”
那采花贼每回都消失的极其诡异，就是布下天罗地网也难擒住他，流非知道这人的邪门程度，但也不敢替好兄弟开脱。
流非只能干巴巴地说：“侯爷息怒。”
秦迟单手放在桌子上，骨节分明的食指轻轻敲在桌面上，忽然将目光落在旁边的契约上面。
那是下人誊录的江慕雪和何员外之间的契约，方便上交给他看。
这眼神叫人不适，江慕雪冷冷地抿了下嘴角。
“大伯母。”江慕雪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自己带来的家丁，“这香料受潮的事情暂且算解决了。但是我在看着铺子账册的时候，有些不解的地方，不如，我们也在这里聊聊？”
柳氏眼神中惊慌一闪而过，她下意识和那吕掌柜对视一眼，却见后者死死低着头仿佛没听见这话一般。
“不必了。”柳氏故作挑剔地说，“这里也不是对账的场合，再说我已经不是管家的了。你若是账簿不理解，那就去找账房先生就好了。”
说完，她转身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