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脂粉未施,却更显眉目深艳。
楚楚艳骨,犹如大锦朝自天边飞来最艳的一抹云霞,浅浅的点在略显萧索的风光之上。
她穿着一件轻柔简约的红色滚金色云纹边的衣裙,随风飘扬。
城门正在慢慢关闭,只剩下一道堪堪能容下她的身影的宽度,马儿好像预感到了,速度慢慢降了下来。
“项思愿!”
这样想来,也便知足了。
项思愿挑眉,唇角上扬,“臣明日便启程,若陛下再无他事,臣便告退了。”
圣上清了清嗓子,严肃道:“定要平安归来!”
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这日,沈南絮趴在小舟边,指尖轻挑湖面,撩起潋滟水波。
项思愿轻笑一声:“我这条命,丢了便丢了,不足为惜。”
“既难打,那我便以死相搏。”
圣上轻叹了一声,“寡人早知你会这么说。“
“不过,这次若能平安回来,还要请陛下赏赐一个恩典。”
他这讨赏的样子,倒是勾起圣上几分好奇。
项思愿冒着雨紧急赶往宫中,圣上急召,想必是有大事。
“项将军,北疆急报,匈奴部族余孽举旗反叛,哄骗边界线百姓,一同加入了反叛部队。”
“其在北疆西部、东南部埋下眼线,昨日一晚,将士们与百姓们篝火取乐,这群余孽突然夜间偷袭。”
“他们连连不断地放出火箭,不仅点燃了戍边的帐篷,甚至还烧伤了一些无辜百姓,让他们措手不及。”
项思愿抱拳请旨,“臣愿远赴边关,剿除余孽!”
眼神交汇,她哭得几近泣不成声。
他舍不得她……
城门慢慢地彻底关闭,好似将两人永远地隔绝开来。
他轻拍马颈,僵硬地转过身去,继续前进。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一连数日,一封回信都没有……
丑时三刻的黑暗中,没有月的清辉,亦不见街灯的光,单凭屋子里露出去的一丝烛光,也能清楚的看见那小指甲盖一般大的雨珠。
被风卷着涌进房间来、扑在她的身上,这并不算很冷,但也能令人凉到皮肉里。
窗外对着的一棵龙眼树,此刻成了一个漆黑的剪影,投映在乌紫色的天幕上,被电击般的抖动颤栗着。
沈南絮在窗前坐了不多久,衣衫就已经被濡湿了,便只好关了窗,拍了拍水珠,重新躺回床上酝酿睡意。
她向城门外带队的将领喊去。
他听到了她在叫他,他压住眼底的泪意,但眼眶中的红血丝掩盖不住他的疲惫
他一夜未眠,只觉对她亏欠无比。
在感情方面,他有些迟钝,在他恍然顿悟之时,却又偏偏分隔两地。
他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她。
“叹息聊自思,此生岂我情…”她小声嘀咕着。
“今日定要去趟将军府,与那斯说清楚。”她突然双臂用力拍了一下船柄,小船左右轻晃起来。
“小姐,小姐,快回来!项将军要出征了!”莺儿在岸边使劲摇着手。
“出征?!”沈南絮惊讶出声,划向岸边,急忙起身向府外跑去。
她纵马踏破尘埃,急驰在街道之上。
“爱卿要什么何不直说,寡人现在赏你便是。”
“现在,不是时候。”项思愿无奈摇了摇头。
他还不能给他一个承诺……
若他战死沙场,也便罢了。若他能平安回来,定去向她请罪……
她也有自己的小脾性,若她不再理睬,大不了,在她身后,护她一世周全。
明武帝摇了摇头:“解决这些,寡人还是相信你的能力的,其实,真正需要你解决的,是南边的问题。”
“自寡人坐上这个位子起,便自认各族平等,处处扶持边关贸易。”
“那蛮族,臭不要脸的,趁着西北作乱,他们也起兵造反,规模比西北大上三倍不止。”
“南方地势险峻,你常年在西北作战,寡人是担心你呀。”
明武帝拍了拍他的肩膀,面露担忧。
一滴泪夺眶而出,但愿这不是最后一眼……
沈南絮呆呆地站在原地,那抹红衣在风中飘荡,如同她的心情,随风而舞,却始终离不开那份悲伤的牵绊。
如同一团火焰,在夕阳的余晖中燃烧着……
“项思愿,你真得…不明白吗?”
她淡声开口,默然离开。
再次睁眼,已是辰时,雨还是连绵不断,天知道那厚重的雨云之上还驮着多少未倾泻而下的水。
“今日,他应该也不回来了……”沈南絮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小七,这是你说得抉择吗?”
【未到。】七百只会了两个字便不再说话。
“未到?小七说得抉择,师太说得一念之间,会在不久后的将来吗?”她靠在窗边,闭目养神,这些天她当真是心乱得很。
而在另一边,“驾!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