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她这样子给吓到了，眉头深锁，心脏涨得隐隐作痛。
温棠缓缓睁开眼，朦胧间，她看到了梦里那个人的脸。
“侯爷……”
她抬起手，想去摸那张脸，下一秒，手被轻轻握住。
很真实的触感。
“不要！侯爷！侯爷！”
“阿弥陀佛！”
“……”
那一刻，温棠只感觉自己内心那种心脏被撕裂的绝望笼罩全身，又痛又悲凉。
“侯爷……”
还是那熟悉的三千石阶。
不一样的是，这一次，她不是旁观者，而是当局者。
她被那人抱着，一步一步往石阶上走。
……
再后来，洪亮的佛音响起——
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家大boss这么宣示主权的，开口闭口“我家夫人”“我家棠棠”，生怕别人没听清似的。
敢情过两天去民政局领离婚证的人不是他似的。
啧啧啧！
男人心，海底针！
他发现越来越读不懂自家总裁的心思了。
沈书宴抬手按了按眉心，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温和一些，开口问道：
“陈医生，我太太的情况怎么样？”
他俯下身，离得她更近了一些，隐隐约约地听到她喊着——
“侯爷……不要……侯爷……”
侯爷？
谁是侯爷？
沈书宴蹙起眉。
沈书宴第一次看到温棠在他面前哭成这样，汹涌的泪水决堤一般夺眶而出，狠狠地撞向他的心脏。
他那颗向来没有波动的心脏被她的泪水击得四分五裂，滚烫滚烫的。
他缓缓伸手将她的眼泪擦去，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道：
“别怕，我在这里。”
他轻轻包裹住温棠被纱布缠满的手，他不敢太用力，怕再弄疼了她。
“沈总您还有什么吩咐？”
“我家棠棠为人低调，不太喜欢靠家里，所以今天我跟韩少在这里见过面的事，希望韩少能替我们保密。”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说出去他跟温棠的夫妻关系。
韩嚣愣了一下，随即便点头应了下来。
“我明白，沈总请放心。”
她好像抓住他了，她终于抓住他了。
“疼吗？”
她听到男人问她。
温棠点点头，眼泪又一次涌出眼眶：“好疼，太疼了。”
心脏被撕开好大一个洞，冷风不停地灌进来，怎么能不疼呢。
沈书宴坐在温棠的床边，第一次看到她这么脆弱的模样。
不再像之前在他面前说“都是小事情”时那样的从容镇定，脆弱得像一只易碎的娃娃。
他看着她紧锁的眉头，脸上逐渐浮现出来的令人揪心的绝望和悲凉，看得他心头酸酸涨涨，莫名堵得慌。
紧跟着，他看到她眼角缓缓流出泪来。
“温棠……”
“以命换命，你们来生无缘。如果她记起了你，你就会死。”
“弟子只求她来生无病无灾，幸福安乐，不需要她记得。”
“阿弥陀佛。”
紧接着，她仿佛被云层托起悬于半空之中，她看到那人拿起腰间的佩剑，自刎于殿前。
鲜红的血，打湿了他玄色的衣袍，最后在她惊恐的眼神中，缓缓倒下。
温棠又做梦了。
梦里，她浑身是血地被人抱在怀里，一步步走出宫门。
她不知道那人要把她抱去哪里，只知道，那个人的怀抱让她无比安心。
前面，迷雾重重，白茫茫地遮住了前路。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雾散开，她又看到了那熟悉的大雄宝殿。
这个称呼这么古典，是他听错了，还是只是温棠做的一场噩梦。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沈书宴并未多想，只是抬手轻轻覆在她冰凉的额头上，渐渐的，温棠的情绪好像平静下来了，原本脸上的痛色也渐渐散去，最终归为平静。
从病房里出来，沈书宴的脸上已经染了一片冷色。
“沈总，您找我？”
温棠的主治医生跟随李默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忐忑和小心翼翼。
“侯爷……不要……侯爷……”
他看着温棠的唇剧烈地颤抖着，竭力地想要开口，可这会儿，她的声音仿佛被生生捏住了一般，让他听不真切。
可她脸上越发明显的痛苦和悲凉却看得他心脏越发疼得厉害。
他不明白，到底什么原因能让温棠这样一个即便面临全网网暴的时候都能面不改色的人露出这样痛苦绝望的神情来。
她嘴里到底在说什么？
韩嚣说着，眼底晦暗不明，还夹着些许的涩然。
韩嚣吴导二人离开后，沈书宴脸上的冷意淡了几分，对身旁的李默道：“把主治医生叫来，我有事问他。”
“好的，总裁。”
李默转身离去，心里不禁感慨——
铁树这是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