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破庙。
“那怎么行?”廖芙庾固执地挣开她:“教习嬷嬷虽然回端王府了,但我煮茶的本领却没忘。你等我片刻,我很快回来。”
“不必了,我不渴。”叶宛卿拉住她:“你若实在要去,让千禧去吧。”
叶宛卿的马车从端王府门外路过时,端王妃正带了下人,推着粥车,准备去城郊的的破庙施粥、发馒头。
叶宛卿沉默。
从生到死,在这短暂的一生里,可曾有一人爱过她?
端王妃笑吟吟道:“我还要去京郊破庙送粥,晚了不太好,就不陪郡主说话了。”
她推门进去:“芙庾,你怎么了?”
管家笑道:“郡主来得不巧,夫人头一次进京,说想体验金都风土人情,便让老爷带她出门踏青了。大抵,要明日傍晚才能归家。”
千禧笑道:“是啊,金都的平民百姓,都夸端王与端王妃心善,是活菩萨呢。还说,端王心善且一心向道,迟早要得道升仙呢。”
日常照顾她起居的,只有几个普通丫鬟。
叶宛卿顿了顿:“他要是知道你这么用心,兴许会很感动。”
千禧道:“郡主,要不奴婢还是去瞧瞧廖姑娘吧?她看起来不怎么像是会煮茶的样子。”
“不必。”叶宛卿淡声道:“让她自己煮吧。”
千禧惊诧地看了管家一眼。
眼下,丫鬟早不知跑哪儿去了。
这位将军,真是个拎不清的。
千禧掀开车帘,递上拜帖:“我家郡主来看看廖姑娘。”
她若无其事地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给叶宛卿:“卿儿,尝尝我我煮的茶。”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廖芙庾就回来了。
求仙问道,不过是端王用来伪装自己、蒙蔽世人的假象罢了。
……
车夫打了马,给端王妃让路。
“感动就算啦。”廖芙庾单手撑着下巴:“我只求他婚后多与我说说话,多对我笑一笑。若是
叶宛卿将写了名字的纸张放在火上引燃。
叶宛卿喝了一口:“不错。”
见到长公主府的马车,正指挥下人挂红绸的管家立刻小跑着上前来,躬身问:“来的可是郡主?”
很快,华丽的马车与摆放着粥桶、馒头的板车在长街上远去。
叶宛卿淡笑:“去一趟靖北侯府。”
可,如果此事不解决,牵连范围会更广。
到时候,长公主府、敦亲王府以及许多人,都会或多或少受到牵连。
“呼……”叶宛卿吐了一口浊气。
这件事不能拖太久,越拖牵连越广,罪责也会更大。等芙庾与楚骁岩大婚之后,尽快将此事解决吧。
借他人之手,希望能抵消一些因果。
千禧中午出去,临近下午才回来。
“是去看芙庾呀?”端王妃笑意更深:“芙庾后日便要与骁岩成亲了,想必紧张得很,郡主去陪陪她也好。”
目前看来,他的伪装很成功。
叶宛卿无语。
叶宛卿道:“京城的粮价并不便宜,端王妃施的粥与馒头,看着都是精米与精面做的。”
刚刚声音还很柔和的郡主,怎么眨眼间语气就不好了?
锦春院。
马车,一路往靖北侯府疾驰而去。
廖芙庾不习惯被伺候,继母纪氏不喜她,所以,她身边并没有自小照顾她的贴身丫鬟。
叶宛卿又想到了廖芙庾的前世。
叶宛卿默默记下。
廖昘琦想将人带走?
脚步声很快远去。
叶宛卿点头:“王妃慢走。”
自尽前,她会如何回顾自己的一生?
叶宛卿忽然心生疑惑:“听说,这些年里,端王妃每日都要去京郊破庙给乞丐施粥?”
说完,竟是拎着空茶壶跑出门去。
见到长公主府的马车,端王妃笑着拦了车:“我一猜便知晓是郡主,郡主今日要去哪里?”
前世,在听说楚骁岩说厌恶她,死了都不愿见她时,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才在牢狱中自尽的啊?
她是不是觉得,先楚骁岩一步死,轮回路上再走得快一些,他便不用看见她了?
青烟袅袅,“纪鸣翔”与“端王府”在火光里化为灰烬,将她的脸照得一半明一半暗。
她洗了脸,整张脸拍得红扑扑的,发丝上的水珠正往下滴落。
活菩萨不会在太平盛世乘人不备谋反篡位,导致无数人活活被砍头,血流成河。
活菩萨?
得道升仙?
届时,她必须时刻看好楚安澜。
一回来,便道:“郡主,奴婢去打听好了,纪鸣翔还关在京卫司的牢狱里呢。早上,靖北侯已经去过京卫司了,想将人带走。不过,京卫司的人说,纪鸣翔妄图伤害您与世子,没有老爷发话,谁也不准放人。”
叶宛卿才到房门外,就听见房间里传来廖芙庾的啜泣声。
管家疑惑地挠挠头。
廖芙庾正哭得伤心,房门突然被拉开,吓了她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