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有头债有主，谁欠的银子谁还，跟六皇子没有关系。”云妙婉双手环胸，微微倾斜身子，靠着身后的椅背，定定地看着褚老夫人，“老夫人，就三千两银子，给或是不给？”
褚老夫人握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着，脸色有些发青。
褚方恒见不得云妙婉这般威胁，咬牙道：“婉娘，你我夫妻一场，何必做得如此绝情。”
“我只是在同你们商量，你们可以不同意。”云妙婉耸了耸肩，故意看向褚老夫人，脸上露出的依旧的人畜无害的笑容，“老夫人，您能给吗？”
褚方恒看向身旁的母亲。
“你有。”云妙婉十分坚定地回答，“当初我带着这铺子嫁入褚家的时候，它每年可营收至少十万白银，这一年的损失，我便不要你赔了，我只要这个数。”
她伸出三根手指头。
褚老夫人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三万两？云妙婉，你疯了？”
别说是三万两了，就算是三千两，他们也拿不出来！
褚方恒这会儿才刚入户部没多久，做的也还只是个小官，没有捞油水的机会，一年到手甚至都不到百两银子。
云妙婉心底一阵阵冷笑。
褚老夫人本就不适合做生意。
当初那五间铺子，衣食住行基本上都涵盖了，哪一间都没有做起来。
显然，这根本不是铺子的问题。
“现在铺子既然已经交回我手里了，自然由我决断。”云妙婉将手中的茶杯放回桌面上，清浅的茶汤微微荡漾，倒映出她绝色的面容，“我打算重新修缮一番，继续开门做生意。”
她优雅落座，捡了桌上一块糕点，送进嘴里。
这精致的造型、细腻的口感，显然是兰桂坊来的。
褚老夫人笑容有些僵硬，“恒儿今日被调去了户部，本也是喜事一桩，如今你回来了正好，与我们好好聚一聚。”
毕竟现在云妙婉是六皇子的枕边人，在他们没有找到新的靠山之前，还是要维持面上的和谐的。
她马上招呼王婆子给云妙婉备了个杯子，倒上了清香的花茶。
“别说了……”褚老夫人不敢直面褚方恒，只低着头连连摆手，转身离开。
褚方恒却不依不饶地追了上
这会儿天色已然不早了。
云妙婉倒也不急着回去，领着点翠和竹帜到外头吃了一顿，便去了一趟青云街。
原本带进褚家的五间商铺，现在已经易了主。剩下一间饰品铺子，一间香料铺子，都经营惨淡。
她进去转了一圈，发现了不少问题，想要改变现状，还是得资金充足。
回到褚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却见褚老夫人沉默半晌，终于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来，“好。”
云妙婉满意地点了点头，起身告辞。
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褚方恒却始终想不明白，母亲为何处处受制于她？
“娘，您到底是怎么了？您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
云妙婉努了努嘴，“一次性拿不出来，先给一些，也不是不行。”
褚老夫人斩钉截铁地拒绝，“没有！”
云妙婉讳莫如深的目光在老夫人脸上转了一圈，又看了看褚方恒，嘴角勾起神秘的微笑。
她没有说话，但褚老夫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脖子缩了缩，方才的气势几乎去掉了一半。
褚方恒的眉毛拧成了一个“川”字，“婉娘，你何必这般为难我们呢？你现在跟了六皇子，若真的有需要，也应该是问六皇子要才是。”
褚老夫人虽然有些惊讶，但并没有反对。
只要不是触及到他们的利益，他们其实无所谓云妙婉如何折腾的。
“你若愿意，便尽管去做就是。我这把老骨头，也帮不得你什么了。”
“老夫人若真的想帮我，修缮费用，便交由您来负责吧。”
“啊？”褚老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猛地抬头看向云妙婉，“这、我哪有这钱……”
云妙婉尝了一口，一股浓郁的花香在口腔散开，“今日我去了一趟青云街，现存的那两间商铺，门可罗雀，只怕，也维持不了多久吧。”
当初那五间铺子带进来的时候，虽然不至于一家独大，可经营尚且可观，就算是一年不开张，也尚有盈余。
现在算是毁在褚家人手里了。
对此，褚老夫人倒是有不少托词。
“最近一段时日，边境不太平，动荡不安，这生意自然也难做。”她叹息了一声，“我还想着，这两日将它变卖了，另谋营生。”
彼时褚老夫人和褚方恒就坐在院子里喝茶赏花，好不自在。
转头瞧见云妙婉的瞬间，褚老夫人的面色有些微变，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还是被云妙婉轻易捕捉到了。
“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回来么？”云妙婉款步走来，身上那条万分简单的青绿色罗裙被风微微带起，在她身上摇曳着尾巴，仿佛一只花蝴蝶。
她的笑容明艳，仿佛院子里含苞待放的花朵，“日子这般滋润，看来，褚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