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燕娥无法跟她解释男女有别这几个字,更无法跟她解释不管是何人,都无法抢去王爷对她的宠爱,又见她兴致勃勃那模样,也就随她去了。
永嘉的屋子背靠阴,虽然不多热,但是因为被大树笼罩,夏日就算熏香,也不少蚊虫。
她认真的练字,柳燕娥便耐心的给她打扇,一直到永嘉累了,躺在榻上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一直静静等着的黛羽见小主子睡着,这才出声:“吴忠将修缮那护栏的其中一人推了出来,说是他未仔细检查,才让被虫蛀过的木头混进来。”
柳燕娥依旧在给榻上的人儿挥扇:“蘅芜苑那边怎么说?”
云若烟看着她,“让她自己派人来拿,若是送过去,这一路发生什么谁也说不清。”
听了这话,银朱下意识的点点头。
毕竟涉及王爷子嗣,谨慎一些,自然是好的。
云若烟此时又开口:“那沉木香在我屋子里许久,谁也不知晓掺了什么东西,库房的物件一向都是归吴管事管,最好让他当个见证人,证明此物从蘅芜苑出去后,便和我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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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忠突然抬起上半身,一脸为难,“小的自然知道云侧妃的心情,可是......可是就算我查出了什么,就怕云侍妾不敢......不敢对那人出手呀!”
云若烟蹙眉:“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别跟我拐弯抹角,快说!”
吴忠叹了一口气:“小的下月就要归乡了,本想着在王府劳碌一辈子,应该能落个好名声,没想到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她既然没想过此事会对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造成何种后果,就算她是主子,小的也不能坐视不管了......”
半个时辰后,吴忠出了蘅芜苑。
云若烟脑海中回想的,一直是他那句“就算揭露,凭着永嘉郡主,恐怕对她也造不成太大的影响,云侍妾应该自己好好谋算一番”!
云若烟到正厅的时候,吴忠正老实候着,他将身子躬得极低,等听到动静后,他连忙跪了下去。
“小的给云侍妾请安!”
云若烟定定的站在他面前,双眸睨着,看着他有些佝偻的后背,好半晌才开口:“你来我这儿作甚?”
吴忠不敢抬头,只俯着身子回答:“小的是来给云侍妾请罪的!”
听到此处,云若烟轻嗤一声,随后坐在了厅中那把红木圈椅中:“请罪?吴管事说笑了,你何罪之有?”
可仔细想想,阮玉救了他一命,这声娘亲,她还是担得起的。
况且,朝霖从小被她教导,要知恩图报,能叫出这一声来,也不难理解。
云若烟摸了摸他的小脸蛋:“霖儿可是很喜欢玉娘亲?”
朝霖点点头:“玉娘亲昨日陪我玩得很好,而且我昨日掉水时,是玉娘亲救了我!”
云若烟欣慰一笑:“你的玉娘亲的确很好,日后可要好好报答你的玉娘亲......”
黛羽:“云侍妾似乎没什么异议,说既然吴管事查出来了,
碧波居。
“娘亲你看,这是沐儿写的字,你看写得好不好......”
永嘉拿着一张纸,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一个沐字,横不像横,竖不是竖,比起生辰宴上的那个寿字,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坐着给她扇扇得柳燕娥瞥了一眼,随后道:“女孩子,会认会读就行了,写这方面,沐儿不要太过强求......”
永嘉撅起了嘴:“可是父王更喜欢弟弟写的字,我若是能写那般好,父王一定会更喜欢我的!”
从前她不谋算,不求宠爱不求地位,是因为一颗心都放在了朝霖身上,她只求朝霖平平安安长大。
可如今,他人却将手伸向了她此生唯一的孩子上,她怎可能任由那些人在她眼皮底下行那些腌臜事!
想到此处,云若烟唤来了银朱。
“沈侍妾不是想要沉木香吗?给她!”
银朱不知道自家主子为何会提起这事,“那奴婢等会给她送过去。”
她声调高扬,吴忠再蠢,也听出了其中的嘲讽意味:“二公子不慎掉下水,实在是小的监督不到位的过失,云侍妾要打要罚,小的都认!”
云若烟怒不可遏的拍了一下椅背:“你一句监督不到位,就想把我儿受的罪抹去?我告诉你吴忠,我知晓你的心思,若是你真胡乱拉个人出来顶罪,别怪我不客气!”
云若烟是府中老人,虽然她平日里对待下人尚可,可若是触碰到她的底线,甭管是何人,她要是吃了亏,也准得连皮带骨得咬掉那人一大块肉。
所以,当此事发生时,吴忠就知晓不好解决,更遑论下手的是堂堂王府侧妃,膝下还养育了圣上亲封的郡主。
他一夜未睡,一直在权衡其中利弊,直到一个时辰前,他终于下定决心,这才来蘅芜苑。
朝霖连忙点点头。
云若烟直到将朝霖哄睡着,这才回了自己屋。
她一直沉着脸,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良久,银朱前来禀报,说是吴忠求见。
云若烟想了半晌也不知他前来的理由,道:“让他去正厅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