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来三碗。”
白露负责收钱跟记录甜酸口，赵铁蛋默不作声地盛碗洗碗，忙中有序，半点不见慌乱。
本来今天还多准备了一桶冰粉，结果反倒比以往还早收摊了半刻钟。
“走，我们去逛逛。”
好几天没来镇上，白露心又开始痒了，趁着时间还早，她打算在瓦市溜一圈，顺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种子。
“这鬼天气，没你家冰粉还真受不了。”
“嘿，小伙子，咋这么多天没出来？”
“几天不吃你家冰粉，我这肚子里的蛔虫都在上蹿下跳了。”
“都以为你家出了啥事，这么多天不来摆摊。”
一帮老客都十分热情，闭摊了这么几天，非但没把人推出去，大伙反倒更激动了。
这时，赵铁蛋走过来，脸色凝重，“咱们的摊车不见了。”
白露想到守卫说过的话，脸色也是一变。
“放心，车没丢。”第一个守卫说道：“那天瞧着不对劲，我们兄弟俩给你藏起来了，就放在后头。”
闻言，白露跟赵铁蛋绕到后头，果然看到毡布罩着的摊车轮廓。
白露松了口气，从袖兜里掏出几枚铜板递过去，“幸亏有两位大哥，小小心意。”
牛车停在瓦市入口。
守门的士兵是老面孔了，见到白露，立马搭话道：“小伙子，你是不是惹上事了？”
白露依旧男人打扮，他们这么喊倒也不稀奇。
听到这话，白露眉心跳了跳，不过她没慌，只不动声色地说道：“两位大哥，这话咋说的？”
守卫也是爽快人，“嘿，跟咱哥俩还耍心眼子是吧。有伙人前几天跑来瓦市，点名道姓地要找你。”
老扎的肉很新鲜，都是现宰现杀。
听周围的摊主说，老扎在北戎有个牧场，那里养了不少牛羊，等在这边卖完了，就再回去赶一批过来。
天热，白露就买了三十文钱，没多要。不过老扎热情，硬是多塞了她两根剔光了的牛棒骨，说是让她回去熬熬汤，弄得白露哭笑不得。
正要离开时，老扎的小儿子拎着一小桶羊乳正往外走，听父子俩对话的意思，是要拿去倒了。
白露心头咯噔了下。
冯周率先开口，“咋样，铁蛋？谈成了不？”
白露虽然没说话，但询问的意思很明显。
“这两日没有商队出去，不过他们留了两张豆皮尝尝味儿，要是觉着不错，等商队出发前再买。”
白露点点头，商队不像酒楼，这么做倒也说得过去。
当然，还要割点肉回去，这几天都没吃到油腥子，她都馋了。
瓦市最大的肉铺是北戎人开的，摊主叫雅布扎，是个满脸络腮胡，膀大腰圆，一笑起来却跟个弥勒佛似的中年男人。
瓦市的人习惯叫他老扎。
老扎是俞家冰粉铺的老主顾，白露也时常去买肉，一来二去，两人就这么熟识了。
暗色的砧板上横放着一整条羊腿，半扇牛肋骨，以及几块肥瘦均匀的牛腿肉。
人群涌动，把一些不明所以的人也给招了来，冰粉摊前挨挨挤挤的。
白露唇边勾笑，缓声道：“家里出了点事，实在抱歉。各位，为表诚意，今儿我家冰粉一律买三送一，买三碗送一碗。”
人群瞬间激动起来。
“小伙子会做买卖，先给我来个三碗。”
“我先来，小伙子，给我来九碗。”
两守卫脸上带笑，半点没有推脱。
他们看守瓦市这么久，人来人往的人见多了，但这么上道会来事的人，还真没有几个。
所以，出事的时候他们也乐意帮一把。
赵铁蛋把摊车推出来，把家伙事一一摆放整齐，“俞家冰粉铺”的招子一扬，很快就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你家的摊子可算是摆出来了。”
另一个守卫搭腔道：“领头那个是县衙的人吧，你得罪了县太爷可没好果子吃。”
白露苦笑，“飞来横祸。”
这两守卫在军营里也是最低等的士兵，她一说他们心里就有数了，“小伙子别逞强，他们这些官老爷有钱有势，你得罪不起。钱没了可以再挣，小命要紧。”
感受到两人的善意，白露笑笑，“好在有贵人相助，这事已经过去了。”
“没事了？没事了就好。”
“这也不算坏事，说不定明儿就有好消息了。再者，接下来不还有别的地儿吗？也去问问。”白露宽慰。
赵铁蛋点点头，老话说万事开头难，他这是太心急了。
赵铁蛋在心里安慰自己，很快又打起了精神。
凭着这股劲儿，接下来，倒还真让他谈成了两笔买卖，虽然数量都不多，但已经很不错了。
赵铁蛋麦色的脸上全是激动的喜悦，说实话，白露也替他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