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她也不用再另外琢磨这事了。
冯周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老话说得好,荒三春苦七月。现在这个时候一天能有五文钱算不错的了。他这牛车一天下来顶天了也就赚个二十文,更多的是十天半个月才能挣那么多钱。
如今每天都能有铜板落袋,说实话,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早上卯时三刻出发不算早,午时就能回来,地里的活也不耽误。
大头人小鬼大地说:“我也不晓得,阿爷叫我在村口等你,说找你有要紧事儿。”
怕里正有啥急事,俞老二回头对冯周说道:“老冯,劳你送我家三个娃先回去。”
“成。”冯周头也不回地应了声,甩起鞭子,哒哒地进了村。
白露收回视线,她路上盘算了一路,临近家门了忽地想起还有件事没办。
她清了清嗓子,跟冯周搭话,“冯叔,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布尔察咬牙,“两成。”
“两成,胃口这么大,他也不怕撑死!”那赫沉默了片刻,吩咐,“把人叫回来吧。”
“都使?”
“我们再做打算。”
——
话音刚落,男人就感觉一道轻飘飘的眸光扫过来,对上那赫微冷的目光,男人顿时就跟哑了火的炮仗似的,讷讷地垂下头。
他心下懊悔不已,怎么就忘了,都使最忌讳的就是“掳”这个字。
那赫收回视线,沉声道:“走吧,该回去了。”
其他人跟着起身。
待回到客栈,布尔察敲开上房,那赫背着手正站在窗口,淡漠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人来人往的瓦市上。
白露点点头,“成。”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冯周把人送到家门口,姐弟三挑着木桶推开篱笆门。院子里静悄悄的,俞小寒喊了声,没人应,房门也锁着,想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先缓一缓。”白露摇摇头,“走吧,阿爹小弟他们怕是已经等在牌坊那儿了。”
身后,那赫一行眼瞅着姐妹两消失在视线里,慢慢回过神来。
布尔察,也就是络腮男吊起浓密的双眉,不可思议地问:“那小娘子冲我翻了个白眼?”
圆脸男穆克把碗里的冰粉一干到底,“还别说,这小娘子看着瘦瘦小小,性子还挺烈,不输我们北戎女人。”
一直都不怎么说话的那赫,手指扣了扣台面,“还很会做买卖。”
每天就这么攒上几个铜板,不出一年,三娃讨媳妇儿的钱也有了。
冯周想想,心里还挺美滋滋的,“丫头,一天十文钱你觉得咋样?”
十文钱,两个人加四桶冰粉,来回两趟路程,说实话,价格开低了,可见是个实诚人。
白露没有说圣母心泛滥,慷慨地给提高价钱。往后的日子还长着,谁也说不清人心会不会变。
况且,要是干得好,逢年过节包个红包也全在里头了。
“咋啦?”
“是这样,从明儿开始,我想把你这牛车包下来,专门载我们去镇上卖货,最晚卯时三刻就得走,差不多午时能回。你看看,这价钱咋算?”
怕对方没听明白,白露又道:“上午这段时间就只能载我们,不能再搭村里其他人。”
这几天去镇上,她暗暗观察过冯周,管得住自己嘴巴,他们家的事没有往外说,是个老实可靠的。
俗话说,用熟不用生。
回到黑石沟,正好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
原本该躲懒的,但因为临近秋收,村民们都在地里头忙活,一些早熟的作物,比如甘薯、落花生、甜菜等等,都在慢慢地收起来了。
牛车刚驶过村口,就被人拦了下来,是里正最小的孙子,大头。
“二叔公,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大头勾着树杈从大榕树上跳下来。
“咋啦大头?找叔公啥事?”俞老二从牛车上跳下来。
“图尔墩那小子一根肠子通到底,没别的心思。”布尔察见他面色淡淡,斟酌着解释道。
那赫收回视线,他当然知道,不然也不会把图尔墩留在帐下。
“那边谈得怎么样了?”那赫转过头,问道。
布尔察闻言,脸色顿时变得不大好,带着明显隐忍的怒火,“苏理这只老狐狸,仗着背后有聂家军撑腰,又借机压价!”
那赫拧眉,“压了几成?”
在崂山镇逗留这几天,他们是亲眼看着冰粉是怎么从一个不起眼的吃食,到现在传遍整个崂山镇。
说实话,他心底是佩服的。
那赫不由地想,如果他们北戎也有这样的经商奇才,草原如今面临的困境是不是也能解决?
布尔察等人闻言,也想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有人心直口快,“既然这小娘子这么会做买卖,不如就把她掳回我们北戎去,做我们北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