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尝尝就好,没营养剂效率高。
等夏翡抱着画去工作室勾线上色的时候,因因就叫管家把锅锅和保育员都放下来。
“锅锅,给。”
弗洛斯特低头看,愣住了。
雄虫崽崽递给他的是机甲纽。
唉,看来还要再挂一会儿了。
夏翡果然又开始画了起来。
还要求弗洛斯特把缩到后面的右腿伸出来,再把翅膀放出来。
衣柜装不下雌虫的巨翼,只能可怜兮兮地折着,多余的部分还会探出衣柜。
等他画完已经到下午了。
他怎么没想到呢!
夏翡以前画的神话虫物都是高贵典雅,不可侵犯的,从来没想过还可以这样。
可是,高高在上的神明被压,在身下,
真的和他好像。
“柜中神明,私欲捆绑的易碎玩具,堕落与欢愉之后,信仰的主依然怜悯自己大胆的信徒……”
管家微微点了点头。
夏翡拉开了旁边关着的衣柜门。
果然,里面挂着的绝不是衣服,而是挂着被打扮一通的雌虫。
美丽又狼狈的神明少年红着眼尾看向他,发现来虫是他后露出愕然的表情,随后低下头唤了一声:“雄父……”
被吊在私虫衣柜里,身上捆着歪歪扭扭的束缚带,垂落的金链轻轻晃动,虫纹正在隐去,留下一点淡红……
“锅锅加油哦~”
弗洛斯特揉了揉他软乎
“对不起……”
因因亲了他一下:“没关系,因因会等锅锅回家的。”
“你还小,才会一直停在原地等待别虫,当你找到自己一生热爱的东西,你就会自发地追逐了。”
弗洛斯特抛了抛手中的机甲纽,眼里是极为少见的迷恋与热爱。
这样的少年好像连头发丝都在发光。
一出生就孤独,被遗忘被抛弃的蛋。
如果夏翡不生气把他从保育箱里掏出来埋了,如果索兰不悄悄把他挖出来,他也会安安静静一个虫死在保育箱里,等雌父从边防星回来然后失望地将死蛋掩埋。
或许在另一个平行时空里,夏翡什么都没有做,索兰什么都没有做,世界上不会多出一个叫因因的虫崽。
那天下午,时间一点点流逝,因因还睡了一觉,但醒来后答应会回来的弗洛斯特也没来,小崽崽失望地抱着尾勾。
因因好像又被忘掉了。
“因因?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夏翡找了过来,就看到因因的小尾勾露在柜门外翘啊翘,弗洛斯特管家站在旁边无奈地等候。
房间里被搬来两个大衣柜,一个开着门,一个关着。
“唔?”
听到声音的雄虫崽崽探头出来,手里还有一截束缚绳。
乒乓球大小,但因因的小手却包不住,看起来好大一个。
弗洛斯特连忙接过怕他反悔,喜悦飞上眉梢,爱不释手地翻来翻去检查。
因因抱住他的小腿用悄悄话的语气说道:“锅锅,那天你一直没有回来找因因,因因其实,有一点怕怕的。”
一回想到那个时间又快又慢的下午,雄虫崽崽的眼睛里就浮上来一层水雾。
他是一出生就被单独留在保育箱里的蛋,被埋在冰冷土壤里的蛋。
期间因因还一直给他投喂各种蓝星特产。
弗洛斯特本是不吃除营养剂之外的食物的,但雄虫崽崽期待地看着他,再加之,自己也现在也做不了机甲,因此,便顺着他的手吃了。
各种奇妙味道在口中爆炸开的时候,弗洛斯特顿了一下。
“系不系很好吃?因因也喜欢哦~”
“嗯,还行。”
“从万民之神被掠夺成私养宠物,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是被枷锁束缚的无力反抗,多么精彩的占有与反差。”
“强烈讽刺了从远古到现代的雄虫社会处境。”
“因因,你真是个艺术家!”
迷茫的雄虫崽崽看了看手里的束缚绳:“因因系艺塑家?”
弗洛斯特知道雄父的艺术细胞又燃烧起来了,他抬了抬头看着自己被绑住的手。
如同被主虫遗忘而变得颓靡破败的精美娃娃,而装他的柜子就是看似华美实为牢笼的娃娃盒。
夏翡瞬间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燃起一股共鸣。
“妙啊!”夏翡鼓了一下手掌,“管家,快去拿我的画板画笔来!”
他激动地拉出一个椅子坐下,目光火热地看着美神装扮的弗洛斯特。
有一瞬间,还想把约伦海瑟(老八,黑发金色虫纹,外貌与虫神高度吻合)抓过来穿上虫神服饰一起吊在衣柜里。
“嗯嗯,因因几道,锅锅好腻害~”
“嗯?”
“锅锅找到热爱的东西了,好腻害~”
弗洛斯特看着怀里眼神清澈的雄虫崽崽,突然笑了:“我本来就很厉害,我会成为最伟大的机甲设计大师!”
他的机甲总有一天会踏平异兽巢穴!
“因因几道哒,锅锅有事情要忙,锅锅走吧。”
所有的锅锅都好忙,来的时候很突然,走的时候也很突然。
但以后都不会突然了,因为崽崽已经知道了,大家都会离开的。
就像雄父也每天在等待一样。
一股巨大的愧疚涌上弗洛斯特的心头,他将已经松开他的幼崽抱在怀里。
“雄父,因因在练习绑绳子哟~”
夏翡走近,就看到保育员穿着天鹅套装,双手抬过头顶被绑在吊杆上,而因因坐在他的脚边绑着某种奇怪的绳结。
夏翡:……
他低头看了看对他笑得十分单纯的因因,又看了看旁边关上门的衣柜。
最后目光询问地停留在弗洛斯特管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