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擎药在手，师傅却已经转身欲离去。
“师傅，您要去哪？”
重逢实在太短暂，虽然明知她不会回答我，我还是想多和她说几句话。
师傅停住朝前迈出的步子，语气淡淡：“心弱，为师的性格，你是知道的。”
闲云散鹤，四海为家。多少年来，她一向如此。我总觉得：这样何等孤寂？可轩师哥却说，至少她喜欢。
“这药，三日服一粒。”
给师伯的？我怔了怔。
她曾经说过，终有一天，她要让那负心汉服下断肠蛊、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可如今……我真的不明白了。
接着，她又掏出一个竹筒，递到我手上：“这个，给灵瑶服下，可以替代白蛊。”
我又一怔：可以替代白蛊，也就是说……
“我责罚你？呵！”师傅言此，又轻呵一声。
“心弱啊，你的性格，为师还不了解吗？只要是你认定的事情，不论怎样，都一定要做的。”
我不再说话。
是的，她了解我。可我这么做，一定伤了她的心。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看向对方，半晌无语。
接着师傅又转向我，话声冷冷：“孤月门那边，你打算如何？”
我心虚，眸子里闪烁不定，不敢多发一言。
哥哥不明所以地望着我们，似是想插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动用一次白蛊，损耗一成内力。眼下，灵瑶也受了伤，心弱啊，你到底有多少内力可耗？”
师傅的话，似在训斥我，实际上更像在说给哥哥听。
正想问“为什么”，但师傅已经走远。
向来受不了离别苦，眼看着那一抹长影渐行渐远，在林间隐没不见，我只感觉鼻子发酸，有点难过，拚命忍住。
41 师傅
师傅仍立在原地，我上前，躬身一拜：“师傅！”
哥哥一看，立即明白，随之也握剑行礼：“晚辈云潇潇，见过衣萝前辈！”
师傅道：“你就是云潇潇？”
继尔，又赞道：“不错，不愧是燕山赵霆锋的得意高徒。”
“对了，心弱，你认得这些追杀你们的狂徒吗？”
忽然，她犹如想起了什么一样，又停下脚步，转回身。
我说：“应该是魔教的人，前段时间我们在小树林里交过手，为首的头子叫司徒会，是个十恶不赦的采花淫贼。”
“暂时不必再理会他了，过不了多久，他自己就会离开的。”
我一愕：“哦？！”
“解药？师傅，您有黑血掌的解药了？”
当初，闻听中原有此奇毒时，她和轩师哥一直在苦心研磨药方，这许多年了，总算有了结果。
师傅没有直接回答我：“心弱，苗疆那边，大家都很想你。”
其实，我也想念大家了。尤其是轩师哥。
如若不是有事在身的话，我倒真想带上哥哥，让他也见识见识苗疆。
哥哥看看我，又看看师傅，最终，也什么话都没说。
“你师伯，他还好吗？”许久，师傅轻叹一口气，突然间声音竟变得温和无比。
我抬头：“已经无大碍了。”
接着，又问：“师傅，需要我做什么？”
师傅摇摇头，抿唇沉思，良久，缓缓地给衣袖里取出一只青玉药瓶，递到我手上。
果然，哥哥听完，全身一震：“心弱！？”
已经瞒不住了，我只好将内心的想法和盘托出：“师傅，其实师伯他……”
“师伯，你居然叫他师伯！”师傅忽然一声厉喝，吓得我把刚刚要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是弟子不好，请师傅责罚！”我握剑半跪，垂下头。
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要她能消气就好。
哥哥听完，忽地单膝前曲，给我师傅半跪下了。
“当年家中逢变，我们兄妹遭恶人追杀，如若不是前辈妙手回春，只怕心弱这条命早已不在。承您救命之恩及多年留授，云某感激不尽。”
这辈子除了爹娘外，我还从未见过他给谁跪过。
师傅笑道：“云大侠客气了，医者父母心，拔刀相助更是武人的本分。况心弱当初还是个小孩子，我岂有见死不救之理？”
哥哥这才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