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狝回程路上,谁也不知那日会天降大雨,能如此准确的掌握他们的行程的,还能立刻抓住时机,改变刺杀计划的,只能是宫里的人。或者说,是这次一起参与了秋狝的人。
“你是说……”
“五皇子和淑妃皆有可能。”羲年道。
淑妃林轻岁知道,大概是为了林晚柔的缘故。
“可五皇子为何……”
林轻岁紧张得有些不敢呼吸,埋在他的怀里。
一墙之隔,一队人马走过,整装肃穆。
林轻岁与羲年在多福县逗留了几日,发现城中竟有人在讨论公主失踪的事。
羲年很敏锐,意识到这里恐怕不能久留。
“这消息,只能是那个想要杀你的那个人传出来的。我们得离开这里了。”
车夫忙道:“我怎敢欺骗官老爷?”他已出了一身冷汗。
“什么镇?”
“贤……贤丰镇。”
他结巴着回答,心想也不算骗他,去多福县的路上确实会途经贤丰镇。
慕容萧看了他一眼,转身翻身上马,命令道:“出发,去贤丰镇。”
车夫见面前的一群人一身煞气,腰间皆别着把长剑,看着不像是好惹的。他缩了缩脖子,想到那日那个男子对他说的话,内心挣扎。
那男子眼眸幽黑似泼墨,表情冰冷,一双眼睛望着他时尽是冷意。
将人送到多福县时,他本以为那二人已经走了,未曾想一转头,男子又独自一人回来了。
那人随意丢给他一袋银子,让他对此事守口如瓶。
那袋银子,比得上一路过来他赶车的费用了。
她眨着眼,一副好奇极了又不敢看的样子,心中隐约有些猜测。
羲年默默挡住了她的视线,才道:“是我新做的面具,将其贴在脸上可以改变
这次他们没有住在客栈,而是在城中寂静处租了一个小院,暂且在此处落脚。
小院东西齐全,林轻岁歇息了一晚,一身疲意尽消。
这些天赶路,身体疲惫,心里亦不轻松。
直至现在,她才有了脚踏实地的真实感。
小院有两间卧房,羲年睡在隔壁。
“羲年,我们快点离开这儿吧。”
她想逃开。
“往南去。”
逃得远远的。
就这样,丢开过往的一切苦痛。
公主失踪乃是大事,为了公主的名声和皇家的脸面,景元帝下令秘密寻找,万不可将此事透露出去。
这事原瞒得密不透风,可不知是哪出了差错,一夜之间,秘密就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至京城的各个角落,乃至流传至其他地方。
景元帝在宫中发着怒,下令一定要找到那个将消息传出去的人。
这对林轻岁来说并非好事。
御林军是在一日前找到线索的。
为何想杀了她?余下的话林轻岁没有说出口味。
羲年看了她一眼,“五皇子有野心,而你是太子的妹妹。”
林轻岁了悟,想到了母后一直在操心她的婚事。
她这个身份和地位,又有多少人在觊觎。
一想到这些,往事浮上心头,林轻岁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两人还未出城,就在街上发现了御林军的身影。
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找到这儿了。
待他们走远,林轻岁从羲年怀中抬起头。
她长而卷翘的睫毛轻颤,低声:“不知究竟是谁,想要我的命。”
“宫中之人。”
同时,有御林军飞鸽传书至宫中,信中写到已有怀安公主的线索。
待一行人马走远,车夫跌坐在地,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害,这都是什么事啊。
秋风萧索,落叶翩飞。
变换了容貌的少年横抱起面前的少女。
衣袍翻飞,一缕乌浓的发丝拂过脸庞,他虽怀中抱着人,仍脚步轻越至屋顶之上,翻过高墙,转瞬落入一个荒芜的院中。
他自然应下,只记得那人见他收下银子,冷声道:“既然收了银子,就要信守承诺,否则……”他眼皮轻掀,睨了他一眼,威胁意味很浓。
那一刻,车夫打了个寒颤。
可如今,这由不得他啊,若是不说,他只怕此刻就要殒命于此,现在,他只恨隔壁多嘴的黄二狗。
他含糊道:“那男子身形高大,女子瘦弱,样貌皆其貌不扬,粗眉黑脸的。我将其送到半路的镇上,那男子便不要我送了,后面他们去哪了,我也不知道。”
“是吗?”慕容萧似笑非笑看着他。
“叩叩。”门外的人敲门。
林轻岁打开门,见羲年拿着一张托盘,托盘上是一张薄薄的皮。
她不由得离他远了些,那张皮看着就像人皮,有些骇人。
羲年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身子朝旁侧了侧,为她挡住。
将托盘放在桌上,林轻岁不去看它,但依旧按耐不住好奇:“这是什么?”
羲年见她眉眼间神色焦急,没有问她为何想去南方,只点了点头,轻声答道:“好。”
玉莲城。
玉莲城是南部的一座大城。
进入城内,林轻岁明显感觉此处比之前去过的其他城镇要繁华。
这里远离京城,自那日多福县之后,两人再没遇见过御林军,一路顺利来到这儿。
那片山林的周围,他们寻遍了,终于在一个车夫那儿得到一点消息。
车夫起初不承认,后来才改口,说他确实曾载过一男一女。
一路上的都是那个男子在交涉,女子不怎么说话,他偶尔听到那女子口音不是本地人,说的是标准的官话。
闻言,御林军总管慕容萧眉梢微扬。
“你仔细与我说说,那二人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