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知谦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变幻。
“主人是不是更习惯我男相的样子呀。”思无涯打趣一句，又换成女相。
他变来变去，洛知谦也就这么看着他。
只有和洛知谦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安宁和轻松。
洛知谦眨眨眼，转而温柔笑开，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
絮尧会意，抬起眼皮，随意地觑了眼云留青，没有说话却意味非凡，做完这些后两人才离开。
思无涯快步回到洛知谦屋内。
他还在修炼。
思无涯收回分身，坐在一旁抬起袖子擦了擦洛知谦额间的汗。
他们的手段今天他见识过了，心底又开始了一轮的忧虑。
古朴典雅，精巧庄严，殿外弟子们修炼的吼声依稀还能听到。
饶是天青派镇山师尊和长老，絮尧控制他们也依旧易如反掌。
絮尧走到云留青身边，他脚下正闪烁着一个灵团，灵团内正是思无涯变化的玉腰奴。
絮尧随意地抬手碾散，时间过去太久，灵力已经不够支撑，那玉腰奴死后显出原型，一片一片的竹叶就这么暴露在眼前。
“死老头子，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祭百上来就是一人一脚，德高望重的两位就这么被他踹倒在地。
絮尧和祭百隐身去了主殿仁济殿。
屋内还有说话声。
“魔界之物怎会无故来我天青派？”
“究竟是无意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我看还是速速唤怀生回来看看吧。”
他直勾勾地望着思无涯，眸中星波流转，比往日更深沉。
思无涯突然想起来个什么，责怪着找他算账：“主人，为什么第二关的时候，你要拉我回来，还不肯让我从灵饰里出来，我都要急死了！”
洛知谦大脑有片刻宕机，回忆起后就连忙解释：“我是怕你受伤呀，那么危险，我怎么能一个人跑而留下你呢？”
“主人的安全对我来说更重要！比我自己还重要！”
“哎，我才说我们是一样重要的！”洛知谦反驳，不同意思无涯的说法。
他笑得更开，却只有酸涩。
“可是，第一次见过阿涟，听了她的话后，我彻底想明白了。
我替他们找了个借口，也替我。
他们的不好，不能让我付出生命代价，我要珍惜生命，我有我的人生，没有他们，我照样可以活得很好。
矛盾和挣扎总是充斥着我，让我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也因为如此，我才能发现生命的宝贵。
直觉告诉他，一定还有别原因。
他没有明说，但洛知谦一定懂他在问什么。
洛知谦眼里一片云淡风轻，嘴角的梨涡又露出来。
他缓缓道：“我以前，其实总是想过一死了之。
就如云翩师姐所说，我就是个连爹娘都不要的人，在村里也受不了多大的重视，我独自住在那竹林，也没有朋友。
云翩还站在那里，睁着眼，没有伤口，好像没死。
絮尧道：“不会，我收了那剑上的魔息，以后不会再感应到魔了。”
思无涯放下心来。
祭百道：“先留着她的命，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造次。”
悉魔剑此刻也重组，碎片凝聚，恢复原貌。
“你什么样我都习惯，你什么样我也都认识。”
思无涯也笑了，天成的妖娆魅惑，雌雄难辨，潋滟苍生，让人痴迷。
思无涯忽然想敞开心扉和他聊聊。
“主人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件事，就因为和阿涟小姐是朋友吗？”
明明牵扯的不是他。
忧虑的不仅有自己的以后，也有被利用完的洛知谦的以后。
思无涯静静地坐着，看着洛知谦。
洛知谦感应到了他，随即双臂持平，平息体内的灵力。
一睁眼就果然对上思无涯女相娇媚的脸。
“主人。”思无涯说话间，又化成男相。
同样是睁着眼，没有任何意识。
絮尧将竹叶清理干净，就在旁等着祭百发泄。
“不会说话，以后就不要说话了。”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祭百握紧赤凌剑，撬开徐骋的嘴，对着舌头狠狠发力一割。
鲜血还没有流，断掉的舌头又马上接上。
“哼。”祭百鼻子出气，和絮尧对视上。
徐骋、云留青你一句我一句的声音传出来。
絮尧直接破门大摇大摆闯了进来。
周身爆发的灵力让屋内两人瞬间察觉，可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就已经被控制得不得动弹。
祭百“嘭”的一声甩上门。
殿内红色巨柱支撑着，巍峨堂皇，鎏金青莲灯一盏一盏，成排的木格栅透过阳光落下影子，正中心放一棋盘，云留青和徐骋相对而坐。
思无涯摇摇头，郑重无比又很倔强：
不仅是自己，任何人的生命都是重要的，不管陌生人还是亲近的人，能决定自己生命走向的，只有自己。
我们没有权利伤害任何人的生命，包括灵魄。
所以我不赞同她的方法，当然，对真的坏人要另当别论。
再者，阿涟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去伤害阿涟呢？”
洛知谦停顿了会儿，又道：“我给你生命，就一定会像珍视我自己的生命一样，珍视你的。”
所以离开家乡来这里修炼，我没有任何留恋。”
思无涯知晓。
他还是灵团的时候，也是洛知谦刚搬来的时候。
那时小小的他总是坐在林中，一遍又一遍地哭泣，嘴里念叨的都是“爹娘”，好几次，他就在林中看他寻死，不过他还没有修炼成人，什么都做不了。
“我恨爹娘，为什么生了我，却又不要我。”
可那紫光却不如从前耀眼，只怕是有其形无其力了。
絮尧对她命令道：“滚。”
云翩有些僵硬地服从，拿起剑，推门离开。
又对思无涯道：“你也回去吧，还有剩下的人等着我呢。”
思无涯又听话地左右环视小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