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柯群怎么说，墨歧语竟是都能回上一句，就仿佛她深知柯群为人一般，谈话之间，始终是她占了上风。
“行行行，不和你耍嘴皮子了。你这炼丹之术，是师承何人，为何不去仙山修行，反倒在这西风武堂炼这些个凡丹？”柯群也终于自知嘴上功夫斗不过这女人，便还是转回来谈些正事。
“自学成才，不曾拜过师父，只是一介散修罢了。要说不愧是剑天子呢，对你来说，这天下万物皆唾手可得。但对我这样一资质平平的小小女修来说，这世间便皆是险恶。我在这西风武堂，一日可炼制百余丹药，日入斗金，便用这万贯钱财，换少些灵石来。广布善名，又是临近剑门，便不用去担忧身家性命，借此一步步积累，日久经年，修为才有半分寸进。这世间散修，皆有自己的积累之道，柯公子，你可懂么？”
不知这一大段自叙中，有几分真实。
“哦，原来是这样，不就是苟么，我当然懂。”
“这是我生来便有的天赋，亦或是，诅咒。”言语之间，已有半分沉重。
不知那分沉重，是真是假。
“说来，你姓甚名谁，一直叫你药仙女，怪难受的。”
“我若是随意报一个名字与你听，你会信么，叶无痕公子？”轻笑一声，亦有挖苦之意。
“我不在意，只是喊起来顺口就行。”
“你说的倒也对。”药仙女并未否认这一点：“只是在这凡俗，我也只能取些无灵之材，便只能炼些凡品丹药。”
“那若是这天下灵物随你取用，你能炼出什么来？”
“呵呵呵，那就任君想象了。”
“说这般大话，不知你如今什么修为？”
“剑天子连这般都看不出来么？”其女凝视着柯群的双眼：“我只是一介凡人。”
她便走向桌上一个葫芦大小的微型丹炉，其中倒入搁置在一旁，早就配好、处理过的药材，之后，出乎柯群意料的是，她并没有施展自己的火焰，而是从桌下掏出一块方方正正的红色石头，直直嵌入丹炉之下那大小正好的凹槽内，随即，指尖灵光一现，点在红石之上，便有火焰燃起，覆满整个丹炉。那火焰规整的不像话，每一道焰丝都以几乎相同的频率跳动着，此刻的丹炉，正如一颗完美无缺的火莲花，见不得半点瑕疵。
“好了，完成了。”做完这些后，药仙女便拍拍双手，宣告着炼丹的结束。
“然后呢？”
“没然后了，等火烧完，就炼好了。这小丹炉是用来一颗颗炼的，那边那几个大家伙，一次是出十八颗丹，还有几个中型的在里边，一次可出三到九颗...”
“等等等，你这是炼丹？你这不是流水...”
携云，携来风与云；一艘云舟，浮现于二人眼前。
“你这是什么火？”
五行意展现出的火，着实让药仙女一惊。
火焰附着于剑锋，熊熊燃烧，空气也为之扭曲。挥舞其剑，便挥出一道长长的火焰之线，宛如一条小小火龙。
“怎样？这火如何？”
“你这火...”药仙女端详片刻，缓缓摇头：“完全不行。”
“不是，怎就用苟这一字带过去了...算了，也没差。”
“那你今日，算是遇见了贵人。”柯群狡黠一笑，缓步向墨歧语靠近。
“你...你要干什么？”墨岐语，终是慌了神，止不住地后退。先前柯群说是要把剑架在她脖子上，她只觉着是玩笑话。但现在，柯群好像是真的要做些什么。
不多时，墨歧语已是撞上了墙壁，再无后退之路。
“你方才说过，若是这天下灵物随你取用，能炼出来什么便任我想象。”柯群俯视着矮他一个头来，此刻双膝又有些弯曲的墨岐语，一字一句地说道：“那我如今便带你，去取这天下灵物。”
“我姓墨，名歧语，自出生未曾变过姓名。”
“墨歧语，墨姑娘，嗯。不知墨姑娘年岁几何？”
“呵。无可奉告。”
“那我若是把剑架在你脖子上逼你说呢？”
“叶公子岂是如此无趣之人？”
“骗子。”柯群不去避开她的目光。
于沉默中，对视良久。
“行，先不提这丹道。不知姑娘上回对我施展的那道言灵，可否再让我见识见识？”
“见识见识？上回你明明不吃我的言灵，却还装出那副模样。”药仙女瞪了柯群一眼，继续说道：“只是这个，我教不了你。”
“为何？”
柯群差点就要把流水线三字喊出来了。
真是，毫无技术含量。这什么丹道，把药草捣碎扔进丹炉，放块烧火的石头，‘按个按钮’，就开始自动炼丹了？
“姑娘，不愿教我丹道，也莫要诓我。”虽是带着笑，但牙却咬得痒。
“那你看来，这炼丹之道，应是什么样子？”药仙女也是回以邪魅一笑。
“你这...”细细想想，炼丹还确实就这，但柯群却仍是不死心：“你这也只能炼些普通丹药，预制丹药，真要炼些价值连城的神丹，怎能像这般...儿戏！”
“呵呵，那是当...怎...?怎么就完全不行了？”柯群愣是没有想到会是这番回答。
“你能控制这火到什么程度？温度可能调整？若要集中或是分散火焰你该怎么做？先不说炼丹，你先用你这火煮个饭菜给我看看。”
“这...”柯群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五行意本就是兵器，意在与人争斗，其中火行之意定不会温顺，更不会考虑到细致入微的操控。
“哎...”药仙女哀叹一声：“也罢，我给你示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