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严言道：“他不是一直这样吗？”
马荣轩道：“你还记得王添吗？王添现在就在那个老大手底下，跟孙前程一个帮派的。”
齐严言变了脸色。
蒲怡问道：“王添……是王赐的哥哥吗？”
马荣轩震惊道：“你怎么知道？”
齐严言语塞道：“这不是同学关心班长嘛，马荣轩让我问的。”
马荣轩刚好兴高采烈地走进来，道：“什么，我怎么了？”
“没事，夸你呢。”齐严言眼都不眨道。
“嘿嘿嘿。”马荣轩笑道，“你们知不知道周旭现在干嘛呢？”
蒲怡没在意：“谁啊？”
然而她却没听见江扬手机的“叮咚！”声，也没听见江扬故作遗憾地叹息。
蒲怡抬头，看见旁边的座位上空无一人，不由得一愣。
“别看了，江哥今天没来，这是他让我送的。”齐严言转过身来，语重心长道，“小蒲啊。”
“江哥对你真可谓是体贴入微了，我今天早上五点就被他叫醒，冒着被典韦怒喷的风险去门口拿你的外卖，”齐严言道，“你就考虑考虑他呗。”
蒲怡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江扬睁开眼，摁下了手里的开关。
房间灯光霎时大亮，江扬眯了一下眼，想。
不行。
他做这件事好像成了一种习惯性的仪式，失败了也并不气馁，他深呼吸了几下，看着那个发卡。
发卡上连着一根极细的数据线，连向他房间里密布的电线中的其中一条，是他房间所有光源的总开关。
孙前程身后有个人冲周旭喷了口烟，轻蔑道：“还装起来了，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孙前程不在意地摆摆手，跟周旭哥俩好道：“小旭啊，你这日子怎么过成这样，怎么也不来找孙哥。”
周旭扯出一个笑。
连续几天的挨揍让他长了记性，即使再怎么恶心孙前程，也没表现出来。
孙前程道：“哎呀，还好你孙哥不是不讲旧情的人，你这学我听说也是上不成了，你爹妈也是烂货，以后孙哥罩着你，谁也不敢再惹你
她现在还记得，她周末去找扈思思排练，回来时遇见江扬开车送齐严言回家。
蒲怡没再问，想了想，也给江扬发了消息：“江哥，你最近出门小心一点。”
江扬没回，不知道在干什么。
周旭自从被开除了，他父母也不管他，停了他的生活费，两个人在外面各玩各的，好像没生过周旭一样。
周旭之前跟着孙前程，惹了不少人，他彻底离开了学校的庇护之后，孙前程又玩了一段时间消失，之前被他欺压过的人都来找他报仇了。
江扬在蒲怡那吃了个闭门羹，回去就仔细反思了一下，认为是自己操之过急了。
他的葡萄看起来无所畏惧，总是语出惊人的样子，内里确实很柔软的小姑娘。
江扬垂首坐着，他不说话时，房间全是主板运作时的声音。
他身前身侧放着三面显示屏，身后是几台巨型的处理器，脚下蔓延着交错纷杂的数据线，而他置身其中，显示屏的蓝光映照着他的脸。
江扬没有开灯，试探性的关了一面显示屏。
蒲怡想起来之前那两个艺术班女孩子说过的话，道：“这个王添很厉害吗？”
齐严言皱了皱眉，不知道要跟蒲怡说多少，只是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先跟江哥说一声吧，让他防着点。”
蒲怡这才意识到江扬说过的齐严言其实嘴很严是真的。
他平时跟马荣轩好得穿一条裤子，马荣轩之前茫然的态度，看起来也完全不知道江扬是怎么了。
蒲怡自认为跟齐严言关系算可以了，齐严言对着她也只说“不是很清楚”。
齐严言一言难尽的看着她，蒲怡跟他难以置信的眼神对视了片刻，从记忆里找出来一个人影：“噢。他啊。”
齐严言：“我真的替他感谢你，谢谢你还能想起他来。”
“记他干什么，有这时间不如做两套卷子。”蒲怡好笑道，但她看马荣轩神神秘秘的样子，还是有点好奇，“他怎么了？”
“听人说，周旭现在跟孙前程干，就是当那种小混混，待遇极差。”马荣轩啧啧道，“你说他好好上学不行，非得不学好，跟那些人一块混。”
蒲怡心想，你们江哥也好不到哪里去。
齐严言狂妄的气息在她面前渐渐弱了下去，道：“每天除了想着你吃就是你喝，跟养女儿似的。”
蒲怡道：“知道了，齐妈妈。”
齐严言：“？”
蒲怡拿了水杯打算去接点水喝，齐严言忙道：“哎，郑宁咋还没回来？”
蒲怡奇怪地看着他，道：“她生病了还没好——你怎么这么关心她？”
江扬举起来，对着光看了看。
他还记得那个女孩子附身在车门前的样子，不由得笑起来。
慢慢来吧，江扬。江扬接起来一边嗡嗡响的手机，告诉自己。
“后天会有人跟你面谈。”他道。
蒲怡到了教室，毫不意外地看见了自己桌子上的早餐，眼皮都没抬，给江扬转了一笔账。
周旭从地上爬起来，在一伙人走之后，狠狠冲地上呸了一口，吐出一口血沫来。
“哎呀，这不是小旭嘛。”
周旭条件反射般抱住头，却没感觉到有人要揍他，才反应过来，这声音有点耳熟。
他这几天算是被各路人马轮着教做人，明白了之前一直被人当枪使，冷淡地对来人道：“孙哥。”
孙前程笑嘻嘻地过来搂他，周旭躲开了：“孙哥怎么了，有事找我吗？”
房间里的光暗了一些，他手里捏着一个发卡，感觉还好。
他又关了一面，这次他没等多久，把最后一面光源也掐了。
随即他感受到一阵窒息般的痛苦，江扬默不作声的闭上眼，发卡嵌进他掌心里，疼痛感稍微唤醒了他一点。
江扬听见女人尖叫着，有什么东西被摔碎了，珠子噼里啪啦地掉下来，顺着楼梯滚下来滚到他脚下。
他感受到无处不在的怒火，自己不受控制地举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