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买卖开门营业,这种事就少不了,她身段灵活,大多数都能把这种事避开,再说她也没多大心思同喝了酒的人理论。她忙得很,小酒馆这么多人要招呼,只要不是跑来她这儿吃霸王餐,她懒得搭理。
珍娘手里的算盘打的噼啪作响,见缝插针的看了云璟一眼,
“诶?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早?”
云璟趴在柜台上,看着珍娘手指翻飞:“金鞑子的使臣要来了,我可能要护送他们去京都。”
“都来奉天快三年了,要不要去京都看看。”
错落的声音响起,小将军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吃,他人却直奔柜台。
“珍娘。”
珍娘正在柜台算账,听到声音头都没抬。
云璟的声音不大,但刚好叫那两个说闲话的听到,两个人一下便闭了嘴,尤其刚刚那位想要揩油的,背后的寒毛都竖起来。
什么关系才能叫闺名?这话里话外的听着,俩人关系有些不简单。
珍娘满脸笑容的支应着,腰身一闪躲过身旁那人伸出来的咸猪手。
座位上的这位没捞到好处,不满的撇了撇嘴:“看上去年岁不大,倒是滑不留手。”
坐他隔壁的同伴抬眼看看珍娘,压低了声音:“你可别招她,这小娘们后台不小。不然你以为她这破小酒馆,凭啥这么热闹?”
顺着同伴的视线,先前那位看过去,这小酒馆也不过□□张方桌,竟有一半儿坐到都是镇北军的军爷。
这位一瞅,脖子立马缩了回去,奉天城里镇北军那是最惹不得的,这老板娘手段不错。
“俞老板,我这桌儿再给我上盘腰子,加辣椒!”
一个军士模样的汉子朝珍娘招招手,珍娘笑着仰头答应:
“好嘞,您等着,我这就给您加。”
她说着话走到一桌客人跟前,正好听到其中两名客人的对话:
“你可听说,北边的金鞑子要和谈了?”
要比你二兄考的差了,否则阿姐的力气可不是吃素了。”
珍娘笑着哄着,最终还是把他推到船上,看着船家解开缆绳,撑着浆慢慢开远,眼泪才断了线的掉下来。
以前她没家里,是唐家人给了她一个家,如今却又离了家,不知何时才能回去。船越行越远,远到珍娘模糊了双眼。
云璟陪在她身边,默默的递上一块帕子,直到珍娘把帕子再还给他时,他才开口:“我们什么时候走?”
珍娘擦了脸上的泪,素着脸回头看他:“明天。”
两个人相互看对方一眼,立刻读出了对方的想法,趁着老板娘还没告状,赶紧先走为上。
他俩不过是北上做生意的走商,小将军这种人物,他俩惹不起。
揩油的那位从兜里掏了块散碎银两,丢下一句“不用找了”,便小跑着出了门。
“两位慢点,日后再来哈。”
珍娘站在柜台后朝两个人吆喝了一声,并未把刚才的事当回事。
“该不是镇北军的人吧,”那位瞅了眼珍娘脑后盘着的妇人头。
“那不知道。”他同伴摇摇头。
这两人聊着,正瞧见酒馆门口走进一人来,剑眉星目挺鼻薄唇,身材修长匀称,一身银白色的麟甲,年纪看上去不大,可一身气质却格外凌冽。
他一进屋还未说话,就听那群军爷叫破他的身份:
“小将军。”
“这几年大大小小的打多少回了,哪回他们捞着便宜了?若不是不想劳民伤财,辽北能往北阔出一半去。”
“几位慢用。”珍娘麻利的把手里的盘子放在桌上,刚要走,却被其中一位叫住:
“诶,老板娘,我听说金鞑子那边派来和谈的小王爷,几年前曾被朝廷俘虏过。这事你们本地人知道不?”
“这位客官,这我可不知道,咱家的店刚开两年,再往前的事哪知道去。”
“您先吃着喝着,那边有人叫我。”
……
时光如水,岁月无痕,只有在边疆雄伟的城墙上,才能看到时间留下的印痕。三年的时间弹指一挥间,当年的小酒娘已然换了模样。
距离京都千余里的奉天城,一家名叫俞记的小酒馆里,酒客们正热热闹闹的喝酒起哄。
边关的风雪催肥了草原上的牛羊,客人的酒桌上摆满了刚刚出炉的新鲜羊肉串,酒客们一边大口吃肉,一边大口喝酒。
绑着妇人头的老板娘穿梭在酒客之间,笑的牙不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