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确实苦夏,外加烛火昏暗,唐珏不疑有他,他从袖子里掏了帕子递给珍娘,
“我后日离开阳金,便来看看你和三弟。”
珍娘慌乱的忙要拒绝,挥了几下手最终还是伸去接过帕子,她假装在额头擦拭几下,帕子上沾惹了唐珏的味道,忧沉的香味一下钻到她的鼻孔里。
那味道太沉迷了,珍娘不敢再用,在手里绕了两下,支吾道:
“哦,哦。”
珍娘在心底默默叉掉这个答案。
修长的手指搭在堂桌的桌沿,黑色丝纱顺着他的胳膊自然垂落,褶皱间露出几分白皙的肌肤来。
唐家三个郎君个个都长的好,除了继承了唐太傅的儒雅,还有唐夫人的秀美,着实会生,除了尚是孩童的唐琛,唐珏唐瑾都长的很是俊美。而他们还有个特点,完全承继了唐夫人,那便是生的白。
珍娘自己生的就白,可她却觉得唐珏竟比她还要白几分,尤其是被那一身黑色宽袍趁着,越发白的发光。
不由的她又觉得脸颊发热。
她去北境的事情,自然是瞒着唐家人的,她知道若是实话实说了,白惹的他们担心,索性就拿搪塞单璟的借口,说来给唐家人。
唐珏既然知道她要回临城,大概是从唐家人那边得知的消息。
“也没什么,就是家里来了信,和我父亲有关的,叫我回去看看。”
“临城是我家乡,大可不用担心。”
唐珏盯着她,珍娘心虚的忍不住扭过身去,引着他去坐:
珍娘只觉得脸颊热了一忽,直到人都进了屋,才清醒过来。
她问:“大郎君今日怎得来了?”
唐珏却没像往日来时那般先去看珠娘,他人进了堂屋,不过一步便回身看她。
“我听说,你要回临城?”
临城是珍娘的家乡,当年她阿娘便是从临城赶来阳金的。
好学习,天牢里我都打好招呼了,这段时间不用担心你阿爹阿娘他们,等我两个月回来,带你去牢里让唐叔考教你,若是学业退步了,你阿姐我可是要收拾你的。”
珠娘不舍得她,抱着迟迟不愿撒手,晚上硬是拖着珍娘,她陪在他身边,哄到很晚才睡了去。
珍娘看着他睡了,小心翼翼帮他擦了眼下的泪珠,转身出了他的房间。
船定的上午巳时出发,早上辰时单璟来接珠娘,房子让刘嫂子照应着不用担心,酒窖里的酒屯着不动,等她回来再弄不晚。
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安排妥当了,但珍娘心底好像仍旧有放不下的,最后整理一下明日要带的行李,珍娘小小的叹了口气。
唐珏却突然呵了一下,显然他发现了珍娘的局促,随即轻笑出声:
“帕子你先收着。”
“哦。”
珍娘真想用袖子挡住脸。
然后她便听到,隔着一张桌子,那个身穿黑衣的俊美郎君,小声的轻笑出来。
“你在看什么?”
唐珏突然发声。
珍娘被人抓包,竟像个偷嘴被抓的小孩,紧张的要淌汗。
“没…没什么,就是有些热。”
她忙不迭的挪开视线,假装热似的挥挥袖子。
“先进屋坐吧。”
唐珏看了她半晌,也不知是否信了她的说辞,最终还是从了她的安排。珍娘也随着他坐到对面位置。
唐珏不说话,珍娘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不敢多说,两个人静坐了好一会儿,珍娘才忍不住找话道:
“不是说三皇子要走了么,你…你怎么今日来了?”
难不成是听了她要去临城的消息,专门来问的?
听他这般说,珍娘神情一怔,随即明白:
“你去看了唐叔和范姨?”
唐珏却并没回答,而是又追问道:
“可有什么事情?”
他眼神深沉如水,带着几丝不容置慌的探究,珍娘禁不住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眸。
“小小年纪,怎也学的这般老气横秋?”
因是夏日,屋子的窗户都是开着的,隔着纱窗珍娘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珍娘心脏欣喜的跳动了一下,她忙从房间出去,给他开门。
因已进了五月,日间热了许多,唐珏今日只穿了纱衣,依旧是宽袍大袖的款式,材质却甚是轻薄,五黑的长发披散着,行动间更多了三分风流。
珍娘开门,把人让进屋里,只嗅到一股深邃沉稳的味道,应该是用来驱蚊防虫的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