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
他一愣,有些意外。
沈肆却已不再理会他,径直往外走去,那是一处安静无人的大殿,外头的牌匾上落满了灰尘,像是许久不曾有人来过。
“别跟过来。”
沈肆吩咐。
沈肆虽然没有表现出不喜来,但却在早朝后,一道口谕,将那位官员暂时调离京城了。
这并不是第一次有人提出这样的意见。
沈肆登基半年,后宫无妃,膝下无子,前面还可说是有所掣肘,政局不稳,可如今,苏家和谢家相继没落,是时候该充置后宫了。
那位大人也是看是时候了,才提出这个请求来。
不料今日沈肆的心情并不好,那位大人无疑是踢到了铁板,不仅没有劝谏君王,还把自己仕途给堵了。
青双点头,心下却有些不是滋味,昨日她离开的时候小姐分明没有这么死气,怎么今日一见,变成了这副模样。
她实在不敢细想,昨夜在这间大殿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接连几日都未曾睡好,脂粉都遮不住眼底的乌青,但想到沈肆准许了她的请求,她还是勉强打起精神来,想着今日或许就能见到母亲了。
她坐在铜镜前,试着朝镜中人弯眸,却看到镜子里的那张容颜惨白,不似平日里那般明艳,她尝试了好几次,都找不到曾经熟悉的感觉。
少女眼底浮出一丝浅浅的迷茫。
她按照小姐的吩咐轻车熟路前往翠云台,想把信递出去,却不料刚一拿出信封,身后便窜出五六个侍卫将她扣住了。
钱影一袭戎衣玄甲,从廊庑处走来。
那封信被他收走了,就连她也被关了起来,她本以为自身难保,不仅辜负了小姐的期望,还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没成想,今日一大早。
竟又将她放了出来,她连忙来找小姐。
“他登基前,只是一个没有名气的皇子,是靠着苏太后的支持才夺得帝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将苏太后关押了起来。”
婢女将自己探听到的消息尽数说出,一旁的姮安公主闻言,面上并没有太多情绪。
她在月夷王庭里,也见识过皇位更迭,她的三王兄为了王位,背后不知湮没了多少人命,这位云晟国的陛下最开始默默无闻,到现在执掌大统,想来也是有几分本事在身上的。
姮安觉得若是能嫁给他,那日后必定是荣华无边,富贵尽享。
“至于那个皇后,听说才当了一天就销声匿迹了,想来不足以成为公主当威胁。”
小姐了。”
青双声音颤抖,有些后怕的说道。
谢琉姝眼前黑了一瞬,昨夜一番折腾,她早就筋疲力尽,方才是费了不少力气才勉强起身,又被这样一抱,身子险些站不稳。
“咳咳……”谢琉姝猝不及防开始咳嗽起来。
“小姐?”青双终于反应归来,眼前的人容颜苍白,双眸底下覆着淡淡的乌青,脖颈处有细密的红痕,她怔了一瞬,忽然明白过来了。
王海福停下了脚步,看着帝王的身影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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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奴婢打探清楚了。”
驿馆里,婢女从外面匆忙回来,附在姮安公主耳旁说道。
“这云晟的皇上,半年前才登基,听说是因为曾经的太子殿下不幸身亡,先皇才注意到的他。”
真是得不偿失。
沈肆抿唇,眼眸漆黑。
他面上凝着一抹烦躁的情绪,王海福不敢多问,只敛了目,恭敬询问,“陛下今日可要去射箭?”
射箭的想法是昨日沈肆无意提的,王海福只不过多问了一句,想着陛下难得有兴致,他都安排妥当了。
谁料沈肆冷淡道:
末了,忽然捂住脸颊,肩膀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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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放晴,雨后泥土湿润。
沈肆下早朝回去后,周身气压低沉。
王海福在一旁小心伺候,估摸着陛下心情并不好,方才早朝时,有位大臣提出让陛下广纳后宫,绵延子嗣。
谢琉姝认真听着,却渐渐明白了什么。
这里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她本以为,外头的侍卫并不会管那么多,如今看来是她大意了,这里的一举一动,怕是都在他眼皮子底下。
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会有人准确无误传递到他的耳中。
罢了,左右目的也已达成。
谢琉姝敛下眸子,嗓音淡淡,“替我更衣罢。”
姮安眼里闪过一丝浅浅的愉悦,她本来就没将这个皇后放在心上,待她得到云晟陛下的喜欢,何愁不能成为新的皇后。
大殿里还飘着某种不知名的气息,那间罗帐,凌乱不堪。
青双有些不敢想了,小姐到底遭遇了什么。
“我无碍,昨日你去哪里了?”谢琉姝稳了下步子,缓缓坐在屋子里那张干净的圆凳上,蹙了蹙眉。
闻言,青双回想起昨日的光景。
出门时,她像往常一样走上那条前去太医院的路,取药之前,还是一切顺利的,但是她想着小姐的嘱托,便留了个心眼,与那带路的内侍道肚子疼,前去解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