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脸色登时变换几轮，最终停留在青白色，半晌才恢复正常颜色：“算了，透明人早该当习惯了不是么。”
纪曼回殿前提来一桶水，把整片花都洒了洒水。
水珠伏在花瓣上摇摇欲坠。
她自语道：“原来你也喜欢种花？”
明明之前还大大咧咧踏坏别人的花。
她好似记起些什么，身前忽然出现一只巨大白兔，纪曼弯了弯唇雀跃：“小兔子！”
老者被噎了一下，此种取名方式跟另外一人别无二致，他尬笑道：“纪姑娘取名倒也简洁直白。”
让人一听就知道她在叫谁。
纪曼看出来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觉着方便。”
其实就是她不太会取名。
老者其实并不在意倾川怨不怨他，大不了此事过后走远些便是了。
纪曼唤出三小只，想试试能不能打开一个角。
老者听她在旁指令，忽觉有趣，问道：“你给它们起名字了吗？”
纪曼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一直在喊它们的名字啊。
“起了。”她点了点第一只：“小木头。”
纪曼合下眼眸：“我留在他身边没用了。”
她递过去一枚红果子。老者开始没接，见她坚持才拿起来吃了下去。
很快，他脸上狐疑之色尽显。
纪曼道：“你看，我留在他身边，他该没的还是没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老者吃完一个又把碟子端在面前，曲着腿端坐往上抛一个吃一个。
纪曼没接，就依着他抬手的姿势咬上一口，“也好吃！”
自从来到这里，她几乎都吃些糕点卷包、果子之类的东西。
像这样的“夜宵”她还是第一次吃。
好像只初见他穿过一次，后来便都是类似墨蓝颜色。
倾川唇角扬笑：“随便穿穿。”
他走过来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我看这么晚了还许多人排队，定是好吃的。”
打开纸包，是烤肉和两个藕合。
纪曼没问他居然还有闲心去逛人间的夜市，只拿在手中咬了一口那藕合。
，为何不劝我留下来？”
“爱护？”老者睁大眼睛：“可别这么说！我可不爱护这样不听话的小崽子！”
他边说边往周围瞄，确定真的没人才放松下来。
纪曼眼含泪意“噗嗤”一笑，两人这不肯相让的脾性也不知谁像谁。
老者淡然道：“况且，他必定不会让你留下来。”
轮到自己了，倒把它们护得挺不错。
纪曼轻笑两声，回到殿内。
倾川回来时已然不早，纪曼迷迷糊糊听到声音坐起身来。
他换了身白衣云纹衣衫。
纪曼讶异地挑眉：“许久没看你穿白衣了。”
这点像极了她父亲。
经过一下午的试验成果，纪曼发现崖边不知为何十分薄弱，若要走可以从那边下手。
找到破绽，她心情顿然轻松许多，拍了拍手起身回殿。
老者在她身后出声：“不走吗？”
纪曼摆手道：“明日。我答应今晚等他的。”
老者：“.......”
她又点第二只：“小桂花。”
老者：“.......”
正当纪曼要点第三只时，老者仿若开了窍，在她之前就道：“小红梅？”
纪曼怔了怔，而后浅笑道：“对。”
纪曼捏了捏手心里攥的柳叶：“我想找个人做法器。”想了想又道：“只有她能做。”
她不需要中规中矩的法器，要的就是最猛烈那一种。
她要蚀人者反被蚀。
老者咽下喉咙里的果子，便就要挥手使这里的屏障破开。
纪曼伸手拦住：“不需要前辈帮我，若他知道你帮我逃走，定然会怨您的。”
又脆又香，中央还夹了剁碎的肉和碎香菇。
她赞道：“好吃！”
倾川拿起另外一个也咬了一口，“外面下着雨呢，还好没凉，凉了就不好吃了。”
纪曼不吱声，只嚼动着嘴里的东西。
倾川又递过来烤肉：“这个买的人也多。”
纪曼闻言久久回不了神，想问为什么，唇瓣开合几次也没能问出口。
老者却立时噤了声，似乎有点懊悔，在桌旁轻轻道：“你问也没用，若我此时说出来，即使有我为他修复金丹之谊，也不会轻饶我。”
纪曼不强求，她不知道里面的秘密，索性不再想，望了望前方道：“我想出去。”
半晌，老者传来一声轻叹，仿佛并不讶异她的想法，“你可想好了，留在这里，你们可以旁若无人地甜甜蜜蜜。踏出去，你就只能站在他的对立面。”
此时魔宫外的蓝紫花已经展开柔嫩花瓣，露出里面的白色花蕊，那花瓣层层叠叠微微卷缩，似一朵朵半开半合的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