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殷看着她，沉默半晌，“你所以为的好人也并不是你想的那么好。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到我这边来，不然，我只能...”
切断所谓痛苦的根源了。
他话未说完，幻境就依样寸寸崩裂。
在那么多人眼里把她生生拉入幻境，宗门里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不去。”幻境破碎之时纪曼随之一同出声。
随即笑意更深，“你想知道后来他是怎么惨死的吗？”
他用眼神指了指正在远去的少年。
“剜心喂狗？”纪曼试探性地道。
荀殷的眼神陡然亮了，纪曼从未看他如此欢喜过，可她却在此刻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
他开始往前走，“我就喜欢你这一点，不过...还不够惨...”
黑衣少年无所谓地笑了笑，狠狠踩上荀殷的手背，“真心被辜负的感觉如何？”
一点一点地越踩越深，很快响起指骨持续碎裂之声。
“别怪我，我也是身负重任，不得已而为之。”少年虽是这么说，脸上却透露着得意。
得意于自己的成功和想象中未来地位的节节攀升。
荀殷的眼里浸了血，脊背瞬息弯曲成弓状，却又因无力垂落下来，溅起满地尘屑。
她推了推门，手掌瞬息穿透，连同整个人掉落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白衣少年趴在地面，双手被法钻刺穿，手背上的鲜血蜿蜒顺着伤口流下。
他蓦然抬起头。
纪曼心中一惊，是少年时的荀殷，模样大概十三四岁，面容污脏也掩不住眼里的滔天恨意。
“你好天真啊。”旁边站着另一位模样稍大的黑衣少年，开口戏谑道：“不知晓人魔势同水火么？竟还敢相信敌方的人。”
他们早就打算好先削了谷黎宗，等于削减敌方一半战力。
可能因为她的缘故，曲慕灵在面对倾川时迟疑了。战况急转直下，只能边战边守，纪曼很快就发现这样下去不行。
曲慕灵虽未曾说过，纪曼也感觉得出来是对她有愧，定然不肯下死手伤害倾川。
日后的大战逐渐消耗下来只会愈加溃败。
原本他们就处于劣势
自从荀殷一截截削减宗门人数后，战局并不乐观，仙门有落下风的趋势。
纪曼尽量避开和倾川对战，转而出手限制荀殷。
她已经谨慎地离荀殷很远，照样在打斗中被他拉入幻境。
刚落下身形纪曼立刻防备起来，耳边突传来一阵剧烈的喘息声，仿佛有人拼尽全力在逃跑。
她倏而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岛上，远处的海浪冲击声击打礁石传入她的耳里。
刚露了个面，一柄蓝色长剑从她眼前急速飞过，钉在后面的一棵树的躯干上，震落万千片树叶，霎时变成了光秃秃的木头。
纪曼转眼才发现周围无人，荀殷站在她对面，不一会便隐匿了身形。还未等她想个所以然，曲慕灵从那边冒出头来，朝远处喊：“你是不是丢歪了？”
她才发现自己身处战场中心，不由得惊了一颤，快速跑回众人后头。
这一战并未有什么实质结果，荀殷那边不知从哪多出好些魔界的人，加之原有的阵型，简直如虎添翼。
如此看下来，对曲慕灵他们很不利。
纪曼伸出手做了个打住的动作，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想要成功就得承担失败的代价。
都是自己的选择，怨不得谁。
“你不能因为一个人的伤害就否定所有人。” 纪曼转了身跟他面对面。
不料荀殷听完竟笑了好一阵：“你错了，不是伤害，那是我的成长啊。若不是这一遭，我竟还不知道自己有如此廉价的真心。”
“所以呢？”纪曼道：“你想如何？”
就在黑衣少年打算给他最后一击时，地面的荀殷不做犹豫咬舌自尽，顿化为原型，自脱一尾消失无踪。
“咦？跑得这么快。”黑衣少年追上去，嘴里小声嘀咕。
纪曼睁着眼，动也不动，“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想让我可怜你？”
“不。”荀殷缓缓从右侧的石像走出来，“我只想让你知道真心如何被辜负，是世上多么不值一提的东西。”
荀殷嘴角勾笑：“我不需要人可怜。”
黑衣少年悠闲地四处转了转，“得亏我有耐心，跟你周旋几年做好伙伴，总算没白费苦心。”
荀殷挣扎着想起来，又被一掌击中后背，他登时疼得大叫出声。
“没用的，如今借你之手破了阵，他们早已打入魔窟深处，那两位恐怕已经陨落了吧。”黑衣少年蹲下身，随手往荀殷身上扔了许多东西。
其中一个盒子突兀炸开，里面的黑白棋子即刻化为湮粉。
荀殷气得身子直发抖，脸上血色全无，“你胆敢害我母亲！”
而方才听到的喘息声越过她朝另一面跑去。
纪曼定睛一看，是一个白色背影。
她跟了过去。
直至穿过密林，来到一处耸立的高塔。纪曼走向前，骤然听见里面爆发出一句：“是你！”
“为什么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