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被污染了。”闻人淮一字一句地强调。
“不会，我的道术能感知身体是否洁净，罗盘也没有异常，我不可能被污染。”
时善渊赶紧掏出兜里的罗盘，嘴里嘟嘟囔囔念着某种咒术，但罗盘宛如废铜，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你就是被污染了，污染源已经渗进你的骨髓中，压根无法察觉。”闻人淮拨动手腕的佛珠，垂眸不肯分给时善渊眼神。
“污染不同于过去的副本一下子侵蚀你，让你感到身体不适，而是从你刚踏入佛塔时就已经开始慢慢侵蚀你的肉体，直到你的身体已经习惯恶意，没发现本体和大脑逐渐趋恶。”
这一次，时善渊整条胳膊都在颤抖，“快松手！”
疼痛让时善渊努力挣脱束缚，甚至下意识向后仰去。
清心塔参拜规则七。
【莫走回头路。】
一旦时善渊栽倒，后背触碰到走过的台阶，就等同于违背了【莫走回头路】的规则。
“何出此言？”时善渊抬头用眼眸打量台阶上的闻人淮。
“至少你过去从不会穿这么花枝招展的衣服。”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虽然人人都知道时善渊是捉鬼道士，而且还留着一头长发，但他平日里也只是穿宽松的盘扣上衣和类似道服的白裤子。
看上去虽有古风气质，但也不至于彻底沦为古装扮相。
可如今这深绿色的道袍搭配金边袖口，甚至还有帽檐高起的道帽，真是跟玩cosplay一样打扮自己。
“不差十分，但是差钱？”闻人淮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
“没办法，这个副本太耗钱了，前几个副本攒的诡币在这儿花得跟流水一样，再不挣点，下个副本就要去乞讨了。”时善渊双手环抱着剑，一脸无奈。
“不行。”闻人淮想都不想就拒绝，她剩余的积蓄都未必够养活自己，哪有功夫再雇一个被诡异缠身的保安？
他们二人与对方而言，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但极度缺钱的时善渊不想放弃机会，依旧试图从闻人淮身上找突破口，“我今天可以便宜点，最后结算诡币只要你两成行不行？”
时善渊歪头看着闻人淮，面上的表情有些严肃，似乎不
“咱得想个法子，让它们别再纠缠你，不然就算你再厉害，迟早有累死的那天。”眼看地上的诡异又有复活趋向，闻人淮赶紧拽着时善渊的袖子往楼梯的方向走。
诡异加速肉身拼凑，很快追了上来。
两个人的战斗多少要比单打独斗快些，闻人淮和时善渊又都不是手下留情的善茬，很快便将阻拦的诡异全部杀死，一口气冲上楼梯。
上楼的过程，时善渊爬得很慢。
因为他知道，来到新一层就会被新诡异袭击，楼梯时光是他不可多得的宁静。
闻人淮将手腕的佛珠褪下放到掌心，递到时善渊面前，“佛珠是之前楼层的僧人送我的，可清心凝神、驱逐诡异，你不敢靠近佛珠，正是因为你被污染侵蚀，下意识抵御危险物品。”
“……”时善渊显然还对闻人淮的话有所怀疑，冷眼瞧着那差点害死自己的佛珠，不敢上前一步。
“侵蚀你的污染源，是一种名为慢的情绪，那情绪会使人傲慢自大、目中无人。”
闻人淮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讲述自己的推测，“你因为强大的力量在诡异世界受人追捧，这让你在无形中产生了狂妄自大的情绪，你认为自己是无法被超越的存在。”
“寻常人面对诡异的袭击，第一反应是终止，而你自认拥有所向披靡的力量，不死诡异在你面前压根没有任何威胁，你认为自己有永远有能力击败诡异，狂妄的情绪使你傲慢。”
闻人淮只想救人可没想害人，赶紧抓着他的剑尾向自己的方向拉，时善渊明白闻人淮的意思，迅速抓住剑柄一个挺身站直。
好险，差点就死翘翘了。
时善渊后怕地抬腿迈了两节楼梯，手指死死抓着楼梯扶手，“你想干嘛？差点搞死我。”
无视时善渊略带幽怨的眼神，闻人淮无奈耸肩，“你被污染了。”
“什么？”时善渊不明所以。
“你若有一天能站在我的高度，也会变得跟我一样自信。”时善渊得意地扬起下巴，恨不得用鼻孔看人。
闻人淮木讷地看向他，好像想明白某些事，“你该不会……”
她将之前塔层僧人赠与的佛珠戴到手上，并伸手触摸时善渊的手臂。
刚一接触时善渊就惊叫着后退，“你干嘛？”
“你是感到疼了吗？”想法得到验证，闻人淮眉眼颦蹙，不顾时善渊的阻拦，用力抓住他的手腕。
“休想。”
若闻人淮还像从前一般富有，自然会考虑雇佣超级兵，可佛塔的功德箱真快把闻人淮榨干了。
她现在可算是知道周延澈的好了，战斗力满分还特别忠诚，一分钱也不用花只需甜言蜜语就能将其牢牢锁在身边。
哪像时善渊，拽得要死还那么贵。
闻人淮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不得不说你比以前自信多了……”
“……要雇佣我吗？佛塔内到处是诡异，没有我的保护你很危险。”
时善渊看着闻人淮的背影，冷不丁来了句。
“你这叫什么话，咱俩是队友，一起逃出佛塔，难道不是隐藏任务？”闻人淮没想到时善渊都快被杀不死的诡异累趴下还不忘赚钱，抬腿迈步的动作一怔。
“隐藏任务又不是通关条件，我可以不跟你成为队友，少加十分而已，我积分那么多，也不差这十分。”
时善渊用略带薄茧指肚磨蹭下巴，明亮的眼眸中闪过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