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脸庞，眼神是如此的包容，动作是如此的坚定，冲破层层阻碍向着她们娘俩游过来。
“东家。”温热的泪水从脸颊滑落，刘三娘双唇蠕动，声音颤抖的喊道。
是东家！东家来了！
巨大的喜悦一下将她淹没，她像是忘了自己还在水中，努力的想向祁素靠近。
不～冰冷的河水扑在她脸上，瞬间让她发热的头脑清醒过来，她在想什么！
救救我孩子！
求你们救救我孩子！
要罚就罚我吧，我的孩子是无辜的。
孩子呛进去的水越来越多，气息也越来越薄弱，她逐渐麻木绝望起来。
这是上天在惩罚我呀！
一对母女跳水已经让人一个头两个大，现在又不知道从哪钻出一个小姑娘下了水，看样子是个会水的，但这不是扯吗？
人在垂死挣扎时，力气大得很。尤其是这些掉入水中挣扎的人更会不顾一切的拉扯救命之人。
这个小姑娘看着也就九、十岁的模样，看起来柔弱可欺，风一吹就倒的模样，这要是去救溺水挣扎之人，怕是不妙啊。
岸上有热心肠的妇人在跺脚，就怕是一腔热血下了水，反被罔顾了性命。
祁素却没有想那么多，双手飞快的往后划动，目标坚定往刘三娘母女那边游过去。
祁素再也忍不住了，还没等马车停稳，就从车上跳了下去，埋头就往人群里边挤。
“啊！”人群一阵哗然声，随之而来的是“嘭”的一声巨大的落水声。
“有人会水吗？有人会水吗？”
有女子惊慌失措的尖叫声，细碎的交谈声，河水哗哗流动的声音，种种声音如潮水般涌入祁素的脑袋，震得她脑袋嗡嗡直响。
她用力的挤出人群，就看见一个暗青色的身影在水中沉浮，怀中抱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孩。
“我是来救你们的。”祁素坚定道，“你先冷静一下，不要大幅度挣扎。”
刘三娘含泪看着祁素迅速的靠近她，湍急的水流拍来，她下意识是想要找一个支撑点，可手伸出去的瞬间，又奋力收了回来。
不，不能碰她，不能害了她。
祁素伸手从后边拉了她一把，又轻轻从她手中接过昏迷的孩子，“现在你一定要好好记住我说的每一句话，严格去执行，好吗？”
刘三娘见孩子接了过去，心下松了一口气，“好，我都听你的。”
“快派人去找找。”祁素见大家散去，吩咐了一下单余，说完便带着向阳上了马车，“我往城外看看去。”
“诺。”单余火急火燎便退下去安排人手了，东家这般重视，他们也不敢怠慢。
祁素和向阳一人占据着马车的一边，掀开窗帘就往外边看，遇见人群聚堆的地方就下去看看。
从天亮走到了天黑，也没有看见刘三娘母女俩。
两人心灰意冷，正准备打道回府，就看在城墙外护城河旁边有一群人围在一起。
东家不过是一个九岁的小姑娘罢了，哪怕是会泅水，也无法挽救任何人，反而有可能因此失了性命。
她已经害女儿了，不能再拖累东家了。她还年轻，脑子又灵活，家财万贯，有的是美好的未来，可不能因为她给耽误了。
“快回去。”疲软的身躯不知道从哪又聚起了些许的力量，她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疯狂的摇晃，嘴里撕心裂肺的大喊，“危险，快回去啊，你快回去啊！”
祁素见她情绪激动，便安抚道，“没事，我游泳挺好的，你保持体力，不要乱动。”
“你快回去。”刘三娘哀哀的求她，内心的痛苦如浓墨般笼罩了她整个世界。
怪我太贪婪了，太自私了，太懦弱了。
她麻木的想道，随即又痛苦的哭泣。
可是她的孩子是无辜的呀。
她家大妞那么乖，那么小，常年饱受病痛折磨，都没过几天好日子，怎么忍心?
许上上天听到了她的悲嚎，见她可怜，刘三娘绝望之际，忽然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奋力向她游来。
刘三娘落水时便彻底清醒了，看着女儿在水里呛得一脸泪水的模样，她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真的该死。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带着女儿一起跳水。自己苦就算了，还祸害了女儿。
她的泪水和河水混在一起，渐渐不分彼此。刘三娘卖力的想要托起女儿，可河水太湍急了，脚下也没有着力点，她也不会水，她怎么都无法将女儿托上去，只能徒劳无功的抱着女儿睡着河水上下沉浮。
老天爷，老天爷你看看我……
她在心里苦苦的哀求，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菩萨神仙都求了一遍。
眼见着两人挣扎着就要沉下去了，她也顾不上脱衣服之类的，猛得扎了下去。
旁边的围观群众就看见一个浅白色的身影从旁边一闪而过，一阵淡淡的幽香传来，女子就跳进了河中。
“又有人跳水了。”一个女声尖叫。
大家一阵慌乱，定睛一看却发现白衣女子正奋力向落水的母女游去。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岸上的群众慌了锅。
祁素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跟在她身后，轻声指导道，“现在请伸出你的双手，摸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往上伸。对，就是这样，现在
祁素赶紧让马夫调了头，指着护城河方向，“咱们往那边去看看。”
“姑娘，你别想不开呀。”
“孩子还小，你千万不要害了她。”
祁素耳尖的听见有人在劝说，好似有人带着孩子在跳河，她心中一紧，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们不要过来。”一道尖锐熟悉的的女声响起，声音里满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