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说，我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好消息就是——我不告诉你！”
他居然还在跟我卖关子！
这我能放过他吗？
我的手钻到他的腰间腋下，开始挠他的痒
我摇摇头，怎么可能？虽然我不是什么游泳健儿，但好歹小学学游泳的时候，也拿了个游泳班第一。他虽然是运动员出身，但是现在四肢废了三肢，我还就不信，他能比我快。
他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三言两语就预定了明天游泳的地方，而且听他的意思，可能还是包了一个场馆。
我觉得他好奢侈，不过转念一想，他毕竟身体不好，大概也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只穿着泳衣见人吧。这样一想，我也就释怀了，多花钱就多花钱吧，他难得出门，就当花钱买高兴了。
挂了电话，他开心地对我说，“阿锦，你有泳衣吗？”
“当然有啊，我还有游泳卡，刚才都没来得及问你要不要去我办卡的游泳馆，结果你竟然直接包场了。”
我把搜索结果给他看，他一边滑动手机一边跟我说，“对不起，阿锦，跟我谈恋爱委屈你了。这还只是看电影，以后恐怕还会有很多你想做的事，我都不能陪你。”
“我想做的事情……我想想，上山你肯定是不行了，下水呢？你行不行？”
他的眼睛亮了一下，“阿锦，下水可以的，我可以游泳的。”
“真的假的？”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抛去他不能动的下半身不说，他的上半身也就只有右手自由一点，左臂虽然能动，但是幅度不大，力量就更别提了，这样的他，如何游泳啊？
“阿锦，你别不信。对于我这样的病人来讲，游泳有挺多好处的，可以增加肺活量，可以活动身体，减缓萎缩的速度等等……你别看我在陆地上是废人一个，但在水里，嘿嘿，你还真不一定比我游得快。”
“阿锦——”他又拉着我的手摸上他的腿，“你忘啦？我毕竟……”
“哦哦哦，我知道了。”我连忙点头，一般电影院里都有台阶，他的轮椅上不去，而且，他也不好从轮椅上转移到电影院的座椅上。
可是这样好可惜啊，老天对他真的太不公平。
我又在脑子过了一遍以前去过的电影院，好像不是所有的电影院都有台阶吧，至少第一排的座位可以不走台阶，如果人少的时候去，就坐在轮椅上看电影，只要不堵上消防通道应该也就没关系吧……
“阿锦，你在想什么呢？”他拨弄着我的头发，问我。
几乎全身都动不了？我看着现在的他，难以想象他当时得有多难受。
我放下平板，靠在他怀里抱着他，“阿楠哥哥，都过去了，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
他右手轻轻在我背后摩挲，“嗯——我知道，阿锦，我一直在努力调整心态，努力让自己活得像个正常人。特别是你出现以后，我甚至有时候都觉得，我已经是个正常人了。”
“阿楠哥哥，”我捏着他的耳垂玩，他的耳垂有些厚，听老人们说，耳垂厚的人有福气，“你就是个正常人呀！”
他笑笑，拉着我的手放到他的腿上，“阿锦，你看，你的手和我的手都放在这里，我的腿却完全感觉不到。”
“嘿嘿——”他抱住我，“阿锦，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我皱眉，我们刚刚一直待在一起，哪来的什么好消息和坏消息？不过我还是选了一个，“先听坏消息吧。”
“坏消息就是——”他嘟着嘴说，“你办卡的游泳馆，你以后都去不了了。”
“什么意思？”他都不知道我办的是哪家游泳馆的卡，怎么会这么说？
“好消息你听不听？”他又问。
他虽然这么说，我还是半信半疑，“那趁着我还在假期，什么时候我们去游泳呗！”
“行啊，你说哪天就哪天。我带你去。”
我怕他反悔，到时候又跟我说什么不方便出远门的，干脆跟他约定，“那就明天！”
“好啊，那就明天。我现在就跟他们讲一声。”他好像还挺兴奋的样子，这和我这两天认识的他还真有点不一样。
莫非，他真能游得比我快？
“我在想，电影院如果没有台阶的话，你应该也能去的对吧？有些电影院第一排真的不用上台阶的。”
“阿锦，你真的想我陪你去看电影吗？”
我点点头，好歹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约会必做的看电影这件事，都不能体验的话，这个恋爱谈的也太亏了点吧？
他闭上眼睛若有所思，我点了点他的鼻尖，他才又对我说，“阿锦，你可以查一下，我们龙城有没有哪家电影院有无障碍的坐席，如果有的话，以后我们就去那里看电影。”
“还有无障碍坐席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拿出手机查了一下，还真让我查到几家，不过离我们小区很远了，开车过去最近的一家，也要将近四十分钟。
他右手撑着沙发直了直腰，“我早就不是正常人啦！不过你放心，我在努力接受自己的不一样，虽然有时候午夜梦回，我又回忍不住想起过去，想起那些在运动场上驰骋的日子，但我明白，回不去啦。”
他的语气听起来十分轻松，可是这些话的背后，是多么沉重的痛啊！
既然找不到他没看过的电影，我也就不想看电影了。我跟他商量，“阿楠哥哥，下次电影院出来新的好看的电影，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他点了一下头，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对我说，“阿锦，我可能去不了普通的电影院。”
“为什么？”我疑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