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胃口。
“相爷呢?守在兰亭苑吗。”卫云挽问。
丹荔道:“没有,相爷像是骑马去了。往日相爷心中烦闷时,不是去找傅少卿吃茶,就是去外郊骑马。”
卫云挽叹息一声,将绣绷收起。
丹荔见状,帮着她收拾。
青梅泪眼朦胧地抬头,“相爷,我们小姐都这个样子了,您不留下来亲自照顾么?即便您不喜欢小姐,但她也是您青梅竹马长大的妹妹啊。”
“所以本相不是说了让你们好好照顾她么。”江行晏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青梅自知逾矩,忙低头不敢吭声。
江行晏没有任何留恋,走出兰亭苑。
他想见卫云挽,但许多事不知如何向她解释,心中憋得极慌,无半个倾诉之人,只好叫上郭舟去骑马。
江行晏瞳孔一缩,来不及多想,冲出行云馆。
林如葵回到兰亭苑后,情绪失控,用簪子划破手腕。
手腕赫然醒目的四道划伤,鲜血横流。
薛大夫未走远,被丫鬟们惊慌地拉去兰亭苑,因救得及时,林如葵才得以保住一条小命。
此时的林如葵,躺在榻上,容色憔悴,唇色惨白,脸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细汗。
“还不去追,若真走了,你要怎么跟人家父母交代。”
卫云挽的声音轻不可闻。
江行晏重重地吸口气,闭眸,心乱如麻。
他对林如葵,已经仁至义尽了。
两年前,她为了自己能嫁入相府,间接要了他的一条命。
丹荔问:“夫人,您去不怕受气啊?”
“人都昏迷不醒了,还能受什么气?”卫云挽起身,从床头的木匣子中拿出几锭银子,道,“丹荔,你出去帮我跑一趟,买最上乘的补品回来,我要给兰亭苑送去。”
“是,奴婢就跑一趟吧。”
丹荔无奈地接过银子,出门替卫云挽办事。
“晏哥哥!昨夜我是走了,可我半路发现耳环落在行云馆,便又折回寻找。见晏哥哥醉了,想扶晏哥哥上床歇息,可晏哥哥抱着我,嘴里一直喊卫姐姐的名字……如葵哪里挣得开晏哥哥……晏哥哥……如葵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啊,怎么敢用自己的清白去做这种龌龊事!”
林如葵抱着江行晏的小腿,声泪俱下。
江行晏不为所动,漠然地看着她哭,“我看你敢得很,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你有什么做不出来?”
“晏哥哥,你当真要平白地污蔑我么?”林如葵不可置信地望着江行晏。
江行晏甩开她的手,起身,道:“那你且说,乌草粉是谁放进去的?是你卫姐姐?她有什么目的?我已经盘问过厨房送菜来的女使,她说在抄手回廊中遇到你,便将食盒交到你手中。林如葵,你若今日认了,我念在你已故父母的份上,权当你不懂事,饶你一回!若你不认,相府也就容不得你了!”
“丹荔,你说若是没有我嫁过来,相爷与林如葵是不是早已成了眷属?”
“胡说。”丹荔一上头,便忘记大小,道,“夫人错了,我六岁时便进了相府,看得真切。相爷待如葵小姐的确很好,但无半点男女之情,倒是如葵小姐,喜欢相爷喜欢得紧。夫人,即使你没嫁过来,或者嫁过来的是别的姑娘,相爷也不会娶如葵小姐。”
卫云挽沉思,“但她竟然敢舍了自己的命……”
“什么舍命不舍命啊,我看就是想博取相爷的同情心,让相爷心疼她。”丹荔将绣绷与针线放进箱子。
卫云挽坐立难安,“要不还是去看看林如葵吧,不然别人得说我这个做夫人的小气。”
观澜阁中,卫云挽坐在内阁绣花。
绣绷前,她心神不宁,针脚错了好几个,又剪断线重新来绣。
是几朵兰花,但绣的乱七八糟。
丹荔端着冷饮进来,见卫云挽心不在焉,便放下托盘,端起一碗冷饮走到她跟前,“夫人没心思就不绣了,喝点蜜桃冰沙,去歇会儿吧。”
卫云挽将目光移到那碗蜜桃冰沙上。
薛大夫背着药箱,走到江行晏跟前,擦了擦额前的汗,“相爷放心吧,如葵小姐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这一趟下来,她需得好生休养一个月,身体才能得到恢复。”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江行晏颔首。
望着床上双眸紧闭的少女,江行晏的眸子如不可见底的深潭。
青梅站在一旁,偷偷地抹泪。
“这段日子,好生照顾你家小姐,若人手不够,外面那些丫头你随意使唤,她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都由着她罢。”江行晏叮嘱。
可江行晏也并未怪罪她,依旧将她留在相府,履行对她亡母的承诺。
“她要闹便让她闹吧,从前便是太纵容了,才让她变得无法无天。”
江行晏不愿再管。
此时,丹荔慌慌张张地跑入馆内,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夫人,相爷,如葵小姐自杀了!”
卫云挽倏然起身,惊悸地望向江行晏。
卫云挽心中一悸,江行晏要赶走林如葵么?
林如葵见江行晏如此决绝,失望透顶,怒极反笑:“哈哈哈?容不得我?晏哥哥你凭什么提我故去的父母!若不是当年那场大火!我父亲也不会死!我母亲也不会伤心过度郁郁而终!晏哥哥!你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我娘的吗?你说要照顾我一生一世,把我当做你的命来对待!可如今你却要为了那个刚过门的女人赶我出相府!”
愤然地站起,林如葵泪如泉滴,“不消晏哥哥赶我走!如葵自己走!”
说罢,哭着跑出行云馆。
卫云挽只知林如葵是江行晏父母故交的女儿,却不知还有如此深的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