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朱祁钰打算用来打造海军的,哪里能容得了他们分了去。
奉天殿内,众人齐聚一堂,熙熙攘攘,吵吵闹闹,不过明显分成了三堆。
一堆是政务院和刑部,这是朝廷文政一派。
一堆是都察院和大理寺,这是朝廷法政一派。
还有一堆是大都督府,不过他们倒是惬意,看着文政一派和法政一派的人对峙。
孙太后自然没有能力去逼迫都察院的人,她虽然贵为太皇太后,但也还是后宫之中的一员,还不是后宫之主,可没有能力让那群监察御史和都御史低头,那群家伙连直接掌握他们生死的皇帝都敢怼,她一个后宫的老太太算什么。
朱祁钰不出面,她也没有办法,只得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孙太后的目的没有达成,朱祁钰自然也不在意。
后续的事情他都已经安排好了,每一项任务都有衙门认领,最终的结果和自己就没什么关系了,只要自己能够将这些银子拿到手就行。
但是,偏偏这一件事,有些超出了朱祁钰的预料。
她心中清楚,这就是孙显宗放贷赚来的,如果让皇帝查下去,那还拿什么拿,没准自己的弟弟都要被治罪呢!
朱祁钰笑着道:“太后可是信不过朕?你尽管放心便是,此事并非东厂去查,主要还是刑部在查,查完之后,若是没有问题,朕一定督促刑部尽早将银子划拨回去。”
“不行。”孙太后还是拒绝,旋即威逼道:“皇帝是大明之主,这点事情还需要刑部来管了吗?”
朱祁钰皱起眉头,质问道:“太后此话何意?难道你怀疑刑部的俞尚书已经架空了朕?若真是如此,那朕可以让都察院出面查查,反正他们就是督查百官的。”
孙太后无奈了,这个皇帝总是在东拉西扯,就是死活不答应,于是只得问道:“皇帝,你说吧,你要哀家怎么做,才能将银子划拨出来?”
银子和自己吵架。
朱祁钰突然醒悟过来,这笔银子肯定是不干净的了。
如果这笔银子足够干净,那孙太后绝对没有这个心情主动出面和自己讨价还价,想必是会牵涉到孙显宗的性命。
那三万多两的零头,估计就是孙太后给自己的封口费。
朱祁钰不禁摇摇头,缓缓问道:“太后,朕记得会昌伯府的二公子在朝中也没有什么官职吧,而且朕年初的时候已经下旨,不许官员经商,他哪里弄来这么一大笔银子的?还要麻烦太后告诉朕。”
石亨等人早已知道大兴隆寺被查封的消息,不过他们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毕竟这群人存在大兴隆寺的银子,只是一些私房钱,因为一些私房钱招惹都察院那群监察御史,他们完全没有必要折腾。
安远侯柳溥坐在位置上,笑呵呵地说道:“老夫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都察院和刑部为了一笔银子打成这个样子的,真是难得啊!”
张軏也是笑着道:“是啊,我活了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场面,估计我父王久经沙场,也没有看过。”
他爹是靖难第一功臣张玉,太宗朱棣登基之后就封了个荣国公,仁宗的时候又追封为河间王,他称呼一声父王也并无不妥。
武清侯石亨也是笑呵呵地凑了过来问道:“你们说陛下会支持谁?是刑部?还是都察院?”
东厂查到了一系列的证据,交给了都察院,都察院自然愿意接手,陈镒立刻便安排人去处理上告,大理寺则是按照大明律逐一判罚,该退赔的退赔,该抄没的抄没,唯独在大兴隆寺的存银事情上,都察院和刑部产生了冲突。
在都察院看来,大兴隆寺抄出来的银子,都应该是朝廷的,应该直接没入国库。
而在刑部看来,大兴隆寺抄出来的银子,不完全是罪赃,有一部分的确是别人存到大兴隆寺的,所以应该返还原主。
这双方吵得不可开交,唯独忘记了一件事,大兴隆寺的案子是朱祁钰掀起来的,肯定有他自己的目的,怎么可能眼看着这么一大笔银子偷偷溜走呢?
于是,朱祁钰再次将政务院和三法司招进了宫,还将大都督府的人也都召了进来,打算彻底解决此事。
“太后这是什么话?”朱祁钰惊异道:“此事事关大明法度,朕即便身为皇帝,也不能做这徇私枉法之事,否则朕要如何面对天下人?”
孙太后是真的没办法了,继续追问道:“皇帝不要说这些,哀家只想你能不能即刻将这八十万两银子划拨出来,至于徇私不徇私,枉法不枉法,那不是哀家该过问的事。”
孙太后这是在耍无赖了啊。
朱祁钰知道聊得差不多了,板起脸回答道:“不是朕不想下旨,而是因为此事已经由刑部接手了,相关证据已经提交给了都察院,这几天都察院就要向大理寺提告,准备彻查此事了,朕是没有那个能力,让整个都察院都做出徇私枉法之事。”
孙太后耍无赖,他朱祁钰自然也可以,你牛的话,自己去逼迫都察院那群监察御史,看看他们给不给你面子。
“若是这笔银子没什么问题,那朕肯定会发还,但若是有什么违背朝廷律令的事情在里面,太后就不要再为难朕了。”
这怎么行!
孙太后立刻拒绝道:“不行,那些银子是他出售会昌伯府的商号赚到的,当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皇帝就不能先行划拨吗?”
朱祁钰一乐,孙太后这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啊,于是也拒绝道:“太后不要为难朕,此事没有查清楚之前,任谁也别想从中提取一两银子,”
“账册就摆在那里,哪还需要查什么?”孙太后仍旧拒绝,只希望尽早将银子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