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太后是想借着羊乳的腥味儿掩盖住毒药的味道，好快点致阿衡于死地。
好在阿衡是个药人，并不会因此中毒，只是会不舒服而已。
“世子妃，您怎么看？”
宴明琅把那帕子收了起来：“果然是毒药。”
文嬷嬷脸色登时变得很难看：“那公主殿下……”
“什么？”
宴明琅吃了一惊，舒婕妤？她昨晚才和舒婕妤见面，当时给舒婕妤诊过脉，舒婕妤身体康健，除了于生育子嗣上有些妨碍之外，并无大碍，而且舒婕妤看着心情不错，怎么会殁了呢？
等春嬷嬷走了，文嬷嬷才将那帕子拿给了宴明琅，宴明琅闻了闻，又轻轻捻了一点放在舌尖上尝了尝，面色登时一变。
太后好毒辣的心！
这毒药竟然是惠庆国极其难得的软香醉。
”宴明琅站起了身，“我随着春嬷嬷走一趟吧，亲自跟太后解释一番，也省得太后听信春嬷嬷的挑拨，和九公主生了嫌隙。”
“世子妃这是什么意思？”春嬷嬷变了脸色，“九公主吐了羊乳，这是事实，难道世子妃想不承认？”
“阿衡的确是吐了，但阿衡一早就跟嬷嬷说了，觉得不舒服，吃不下东西去，嬷嬷却非要拿着太后出来压着九公主，硬是逼着九公主吃下这一碗羊乳，如今还睁眼说瞎话，要去挑拨离间太后和九公主之间的关系，我身为太后亲封的嘉成县主，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宴明琅不容春嬷嬷继续说话，就对文嬷嬷道：“文嬷嬷，麻烦你这就去回禀敏贵妃，尽快给九公主请个太医来瞧瞧，我看九公主病得不轻，我医术不精，还是多请几个太医过来瞧瞧。”
文嬷嬷答应了一声，亲自要往椒房宫去。
春嬷嬷连忙大喊：“你们别动这些东西！让我来。”
见她一脸紧张，宴明琅就忍不住笑，春嬷嬷大概是怕瑶
池宫的人会偷偷将阿衡吐出来的羊乳收集起来吧。
不过春嬷嬷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文嬷嬷就趁着春嬷嬷被兰亭章台等人围起来的时候，用帕子狠狠地擦了一大滩羊乳，仔细地收好了。
宴明琅暗自点头，有那被羊乳打湿的帕子，她大概就能知道太后给阿衡下了什么药了。
春嬷嬷离得最近，阿衡这一吐，大部分都喷在了她脸上，甚至嘴巴里也进去了不少。
“啊呀，公主！”
文嬷嬷等人赶紧将阿衡围住，这边春嬷嬷也终于反应过来，俯下身，用手指头抠着嗓子，拼命地往外吐。
琥珀等人也分成了两拨，一拨围着阿衡，另外一拨围着春嬷嬷，将春嬷嬷围了个水泄不通。
春嬷嬷就算是能分出心神来注意阿衡这边，也看不到，何况她如今大惊失色，拼命地朝着地上狠吐，几乎没把自己的心肝儿肺都吐出来。
“放心吧，阿衡没事，吐出来就好了，让她清清静静地饿一天，过几日就活蹦乱跳的了，只是不能由着太后老送这样的东西来，不然，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嬷嬷略等等我，我去找贵妃娘娘讨个主意。
软香醉较为难得的原因是，制作软香醉的鸡血藤、醉香果、宦红梅，全是生在极其难以采摘的地方，而且很稀少，只有惠庆国境内有。
此药很是霸道，只要人服下了一次，毒素就会积聚在人体内，导致中毒者头疼不已，身体虚弱，进而性情暴躁，
乃至于最后吐血而亡。
亦或是等不到吐血而亡的时候，就因为身体太过虚弱，抵挡不住病魔侵袭，小小一个风寒就能要了人的命去。
也不知道太后到底有多想要阿衡死，这羊乳竟然掺杂了大量的软香醉，凑近了一闻就能闻得到。
眼见事情要闹大了，春嬷嬷脸色这才松动下来：“世子妃这话说的，老奴要无地自容了，宫里头出了事，一大早让敏贵妃为此烦心也不好，既然世子妃精通医术，又正好在瑶池宫，不妨就烦劳世子妃先给九公主看一看，等老
奴回去回禀了太后，请太后宣太医来为九公主诊治。”
春嬷嬷是心虚了，所以才不让文嬷嬷去找敏贵妃请太医，大概也拿不准这个病，太医是不是能诊断得出来。
不过，宴明琅很是好奇的是，宫里出了什么事儿？
春嬷嬷见宴明琅好奇，就道：“原来世子妃还不知道呢，舒婕妤昨晚殁了。”
“嬷嬷这是折煞奴婢们了，”琥珀笑道，“这哪里能叫嬷嬷动手啊，玳瑁，你还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叫人赶紧抬水来把地洗一洗，再把窗户打开，透透这屋子里的气味，公主殿下最是厌恶污浊之气，回头别叫这些脏的臭的东西熏坏了殿下。”
别看琥珀成日家笑眯眯的，这一张嘴可厉害着呢，阴阳怪气夹枪带棒的功夫，可一点都不差。
春嬷嬷自然听明白琥珀这是在说她是脏的臭的东西，却也只是冷哼连了一声，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几个打扫的宫女，生怕她们背着她做点小动作。
等宫女把地都给洗干净了，春嬷嬷才起身冷冷地道：“九公主吐了太后赐下的羊乳，这是大不敬，我回去之后，定然要告诉太后一声。”
“哦，春嬷嬷非要这样咄咄逼人吗？
“嬷嬷，快漱漱口。”
兰亭端来了漱口香茶，琉璃捧着痰盂，春嬷嬷才漱了口，章台又奉上了香露：“嬷嬷吃一口茶，心里能好受一些。”
春嬷嬷正是吐得口干舌燥的时候，急需吃一碗茶来压一压胸口的浊气，便接过茶碗一气儿喝了一整晚，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等收拾妥当了，春嬷嬷才发现阿衡早就回屋了，几个小宫女正在打扫地上的污渍。
“慢着！”